对于死战,他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因此,他非常清楚,当一个人即将失去意识……乃至生命的时候,种种知觉会以什么样的顺序逐步沦丧。
视觉,触觉,最后是听觉,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勉强保持住的知觉。
正是靠着这残存无几的听觉,他一步步来到了此行的终点,亦或者说生命的终点。
“为什么……是你……?
……千劫?”
黑暗环绕的空间,即将熄灭的劫火散发微弱的光芒。
待到千劫行至此处,他失去了最后的知觉。
阿波尼亚看着屹立不倒的千劫,他身上存在着无数道伤口,这对融合战士来说都是小伤。
唯一致命的,是他的记忆体已千疮百孔,距离完全消散,仅一步之遥。
阿波尼亚本想伸手触碰千劫的躯体,但她像是察觉到什么,手缩了回去。
她的双瞳转为猩红,她的双手紧握,为又将失去一位战友而感到悲痛。
阿波尼亚能够探查到,千劫的身上有着某个阴暗的家伙特意留下的埋伏。
可即便如此,她也要去探查千劫即将彻底消逝的意识。
……
幽暗的隧道,阿波尼亚出现于此。这里,便是千劫的意识空间。
与以往相比,这里涌入了太多的褪色怪物,它们盘踞在各处,不断侵蚀着千劫的最后防线。
阿波尼亚自然是不惧这些怪物,她完全可以轻松解决它们。
但问题是,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并且不知不觉间,阿波尼亚的身上沾染上了某些不知名之物。
“感谢你向我敞开内心的大门,也感谢你……自愿成为下一位[牺牲者]。
永别了……逐火英桀的[第六位]。”
又一次解决掉拦路地褪色怪物,阿波尼亚听见了千劫的声音,只不过这语气听起来令她疑惑。
这语气中掺杂着几分怨毒,少了千劫平日里的几分暴躁。
继续走入黑暗,阿波尼亚在长廊的今天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千劫。
“来的太慢了……阿波尼亚。那个家伙……它已经逃走了。”
“……太好了,千劫。
你……果然不会轻易消失。”
这或许是阿波尼亚唯一感到庆幸的,她能最后再与千劫说上话。
“……的确,不过也快了。”
千劫为数不多没有向阿波尼亚恶语相向,他的时间不多了。
“你见过我的身体了?”
“嗯。它已经……行将崩溃。为什么会这样?”
“……还能是什么?
在我破坏乐土的时候,那个家伙找了上来。
然后我与那个家伙打了一架。”
“你是说与它正面对抗?”
“差不多吧,和那个疯子说的一样,那家伙果然难缠。”
千劫莫名想起了尘,随即向阿波尼亚传递了重要的讯息。
“阿波尼亚,告诉那个瞎子,我撕开了那个家伙对尘的封禁。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我感觉到了,尘他有消息传递了出来。”
“什么?”
阿波尼亚对此感到诧异,千劫是怎么做到的?
“……你自己看吧,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
面对阿波尼亚的困惑,千劫没有力气解释,直接让她搜寻自己的记忆。
“……好吧,抱歉。”
阿波尼亚闭上眼睛,轻轻抚上千劫的额头。
此前的经历逆流而上,悉数涌现在她的脑海。
……
“我说咱们还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啊?”
记忆的花海,洛尘躺在花丛之中,百无聊赖地拨弄手里的花朵。
“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
尘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粗略阅览。
“这话我听你说了好几遍,就不能给个准确的数吗?”
把手里的花对准尘的脑袋丢过去,洛尘仰望天空,长长叹了一声。
在这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不知道待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快要无聊死了。
“别急,劫哥都已经和侵蚀之律者交上手,就快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尘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不紧不慢说着。
千劫将侵蚀之律者对花海的禁锢撕开了一道口子,这事他们俩当然察觉到了。
对此,尘启动了一项备选方案,他与留在往世乐土其他位置的花朵进行连接,为依旧在进行抗争的英桀们提供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