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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还住在那间破旧小公寓的时候,曾经在甚尔的卧室里看到过一本育儿书。

  考虑到禅院甚尔并不是那种会认真照顾小孩的家伙,显然那本书是小惠的妈妈买下的。但那时候五条怜压根没想到这回事,并且连科学育儿都没想过。搬家去镰仓的时候,更是忘了把育儿书一起打包上。现在也不知道书到底去什么地方了,真是后悔,还好这也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过错,只要把手头这本书买下就好。

  一回到家,五条怜就开始抱着书拜读,一股子难得的认真劲差点让甚尔相信了她真有这么求知若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育儿书,不免挖苦起来:“你还惦记着惠不说话的事呢?”

  五条怜头也不抬:“嗯。”

  “行吧。”

  他撇撇嘴,佯装满不在意的走开了,实际根本没走多远,视线也粘在书页上,和五条怜一起盯着“1~12个月婴儿生长发育对照表”。

  按照生长发育对照表,七至八个月的婴儿就会发出“爸爸”和“妈妈”的声音了,等到九至十个月更是可以扶着护栏行走,也会重复大人的话了。

  五条怜看看对照表,又抬头看看坐在地上捏着积木玩的小海胆,暗自想了一堆东西。

  这堆念头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连禅院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月龄更是难以估算。

  如果以平安夜作为起点,那禅院惠至少有十个月大了。如此看来,他的语言进度显然十分落后,玩闹的技能倒是还能跟上。走路嘛……

  五条怜放下书,把小海胆抱过来,用手扶着,让他用双脚站在地上。

  不知道是因为海胆本来就是没有脚的生物,又或者他的双腿变成了软糖,一碰到木地板,他整个人都软趴趴地掉到地上去了,重复了好几次都是一样。她急得脑袋冒汗,小海胆却咯咯咯笑个不停,显然是把这当成了游戏。

  “站好啦,不要笑。”她故意板起面孔,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朝我走过来,好吗?”

  小海胆听了吗?好像听了。

  他听明白了吗?大概没有。

  啪叽一下,它又瘫到地上了。

  “唉,我不管你了!我要走了!”

  丢下这句话,五条怜作势要走——当然,是装的。

  一个真心要走的人,可不会面朝着自己的逃跑对象慢步逃走,还只迈了几步就停住了脚步。

  看她要走了,说不定这终于给禅院惠带来了危机感。小海胆长出了正经的脚,在地上蹬了几下,不像样地手脚并爬。

  终于,双腿支撑起了肉乎乎的身子。他摸着墙壁,摇摇晃晃地挪过来,并且结结实实地扑在了五条怜的腿上。

  再然后嘛,他就一步路都不想走了,抱着他的小腿,哼唧哼唧不知道想说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意味明确的话语。

  十月龄的成长计划成功达成!

  一方面进行得还算顺利,另一方面就一如既往了。禅院惠还是不会说话。

  “我叫阿怜。阿——怜——”

  五条怜张大嘴,把单一的音节拉得很长,每次经过小海胆身边都要重复一下“阿怜”和“爸爸”这两个最简单的词。但他依旧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同样想不明白的是,没有母亲、也不被父亲承认的自己,说出的第一个词是否也会是“妈妈”或是“爸爸”吗。如果不是,她说出的又会是什么呢?

  她努力回想,但这段记忆果然太过久远,她找不回半点印象了。

  唯一能想到的记忆的起点,只有一段碎片般的画面——是母亲躺在床上,开膛破肚的模样。

  第54章 如同幻觉

  人生的起点是母亲的死亡,初生的本能让自己在母亲的尸体前放声大哭,仿佛在为母亲的死去悲伤。

  仅有的父亲……那是一个是缺席的存在。

  前者的面孔在记忆中无比模糊,或许照照镜子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见到她的影子。而后者是清晰的、不愿回忆的角色。这些似乎都不适合装进大脑费心思索。于是五条怜甩甩脑袋。

  想得有点太多了,得把杂七杂八的念头统统丢出去才行。

  丢成功了吗?可能是的。

  现在五条怜的脑袋里空空荡荡,只剩下胸膛深处还有一种沉沉的滞坠感,很别扭的感觉。她试图忽略,只看着躺在婴儿床上的小海胆。

  他好像睡着了,睫毛却还在微微翕动着,像是在说着他仅仅只是在装睡,但翘起的发丝也在伴随平稳的呼吸极小幅度地颤动着,看来他当真是睡熟了。

  海胆会做怎样的梦呢?真好奇啊。

  五条怜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指尖擦过他的脸颊。软软的,好像布丁。

  “所以,我叫阿怜。”重复了好几遍的话,总忍不住想要再重复一遍,“跟我念,阿——怜——”

  睡梦里的禅院惠砸吧了一下嘴,发出叽咕的声响,说着:“……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哟,我是阿怜……啊呀不对!”

  在这声脱口而出的惊呼之后,五条怜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不动了——同样停止了活动的还有她的大脑。

  她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东西了?特别重要、特别了不得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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