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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唇角溢出,沾染了本洁白的衣衫。

  冰凉的手背上触及到一抹温热,朝思暮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几滴泪珠,一时哑然,喉间好似含着一颗烧的通红的热炭,堵的她说不出话来,好似过了很久才将那抹痛意咽下,垂眸落在怀中人苍白的面色上,一瞬又被堵住。

  几乎是在一瞬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错过,其实在漫长的岁月中有很多事都变了,早已无法回到从前。

  朝思暮将人安置在深山中一处破旧的木屋,独自去处理一些她没处理干净的东西。

  林中嫌少有人居住,放眼望去一片荒芜,晁怜醒来就发觉自己躺在很熟悉的地方,破旧的木屋中都是熟悉的陈设。

  晁怜摸了摸身下用木板拼凑出的简陋小床,一时恍然,缓慢走到木屋的最中央,模糊的视线巡视过这里的物品,脚边不小心踢到个豁了口的破碗,思绪被拉回从前。

  这是她跟林默先前住过的木屋,她没想到过去了那么久,她还会回到这,捡起脚边的破碗,摩挲着碗上的豁口,鼻尖好似嗅到先前留下的清苦药味,不过一瞬被灰尘给掩盖。

  晁怜走出木屋,恍然发觉周遭的一切换了个景象,她记得她遇到林默的时候是个寒冬,林中的一切都被素白的积雪覆盖,无论走到那里都被后来的积雪扫去痕迹,好似她从未来过这一般。

  不知是换了季,时间扫去了她来过的痕迹,屋外的景色很是陌生,眼下积雪刚化,褪去了掩盖,无处不是露出来的泥泞,这场漫长的严寒席卷走了万物的颜色,时间也停留在了那场雪前的模样。

  晁怜凝望着远处的枯树,雪后连最后一片枯叶也被携走,光秃的枝干交错在这林间,一股别样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晁怜弯腰将一根枯枝捡起,余光却瞥见藏在枯叶中很隐秘的一抹嫩绿,那是一株新生的嫩芽,脆弱的根茎像是经不起风雨洗礼,两片颤颤巍巍的绿叶也好似随时会被这仍带着几分寒意的冷风吹折。

  绿芽将自己藏在这泥泞的暗处,无声的蛰伏在这等着属于它的季节,绿芽或许会在未来的某天长成一颗可以抵御暴雨狂风的大树,眼下它已经熬过了最为严寒的冬季。

  晁怜凝望着那颗绿芽出神,良久没能移开视线,驻足在那良久,眸底的珀色显得有些晦暗,深处好似藏着一抹幽暗的湖泊,静的久了汇聚成了渊,无法让人看透。

  光影被枯枝给遮住了大半,细碎的光亮落在了晁怜的眼中,耳边没了风声的嘈杂,她感到片刻的宁静。

  晁怜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凝望着上面的伤口,新擦出的细密小伤口遮盖着陈旧的伤痕,那些突兀的疤痕大抵不会在消失了,缓慢握紧了拳,好似抓住了什么东西般,逐渐用力到手背隐约浮起青筋。

  皇城内的气氛很是紧张,四处都是剑拔弩张,蔓延着一股无法消散的硝烟,遮住了人心。

  那场大火刚熄灭,烧出的余烬堆积在那没人来清扫,大抵是无人在意这处被烧成废墟的宫殿,人去楼空,焦黑的木炭被随意堆积在角落,废弃的砖瓦也散落一地。

  破碎的砖瓦很是扎人,林默走在这片废墟之上,连续几天没有合眼,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底更是一片青黑,她在这处一个人找了很久很久,翻遍了这处坍塌的废墟,翻过了一块又一块碎掉的瓦片,她既庆幸又害怕,她在这处没有发觉到晁怜的身影,殿下人不在这处,没有让这场大火吞噬,应当是被人救走了,可她并不知晓晁怜眼下的踪迹。

  皇城中有许多用来逃生的暗道,林默在废墟中搜寻了许久,一直至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下,黑暗中摸索到一处石壁上的突起,陡然松了口气,回首往后看来确定身后无人监视。

  她本意并非如此,无奈受人胁迫,世事无常,她只愿殿下余生安康,不在受人摆布也不受疾苦折磨。

  林默的眉间被寒风刻下抹不去的愁意,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殿下应当是逃出了皇城,蒋斌也没什么反应,应当没追寻到殿下的痕迹又或是说眼下他也是自顾不暇。

  瞿朝在根上就烂掉了,维持在表象上的东西很容易被撕碎,蒋斌的举动无疑又是一次重创,他想要登上的位置,其他人也不会拱手相让,虎视眈眈的在暗处盯着,这水只会越搅越浑。

  蒋斌不会轻易得手,她也不会放过蒋斌,夜幕遮不住人的野心也遮掩不住林默眼底复杂的恨意。

  她从没奢求过任何事物,无非求这世间能多得几分太平可哪怕是这样也总会被丑陋的私欲给毁掉。

  林默将拳头攥的很紧,一直到指甲陷入皮肉,清晰的感受着丝丝缕缕的痛意,脑中的思绪越加清醒,目前的形式来看,蒋斌其实并不占据优势。

  不过眨眼,一个暖春悄然逝去,木屋外的那颗绿芽也不知在何时突破了枯叶的遮掩,大抵是突破了禁锢,不再需要晦暗的藏在某处蛰伏。

  晁怜在木屋那修养了许久,这处在林子中很深的地方,鲜少有人来打扰,偶尔有几只无害的动物路过,不慎踢翻她搭载木架上的草药,其余时候这安静的有些吓人。

  腐朽的木门被敲响,晁怜被在盛粥的手一怔,怔愣片刻将瓷碗放回原处,漫步走到门前,搭在木栓上的手有一瞬的僵硬。

  其实在她修养的这段时间,朝思暮会定期来给她送些她需要服用的药跟食物,每次都会放在门口,不会做过多停留,长时间内她都未曾见到这人的身影。

  吱呀一声,木门被拉开一道缝隙,屋外的光亮在一瞬将黑暗侵占,晁怜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眯起了眼,适应了一会才将门拉开,适应屋外的光亮。

  她的眼睛许是先前病的太重了,调理了那么久却还是没办法恢复的很好,她看东西时会模糊一些,无法长时间去看很明亮的光线,不然会很干涩止不住的流泪。

  眼睛的原因,木屋中的光线会很暗,哪怕是在白日也会将门窗紧闭,尽量不让过于刺眼的光亮刺入屋内,多数会点根昏黄的蜡烛来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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