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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在高铁上的夜晚,手机上催他到家的通话一个接着一个,因为没有孝子跪在灵堂里主持丧事,会让秦父死了也没脸面。

  下了高铁回到老家,秦父的遗体放置在他生前居住的卧室里,他面色青白,像一座久经风霜的枯木。可惜枯木生害,再也没有机会逢春。

  他跪在床前拉着他的手痛哭,身边是上三代的族老对他的指责:“你当儿子的为什么没有在你爸身边伺候?他连你最后一面都没看到!现在死了还要为你停灵,你真是不孝!”

  丧事举行了两天一夜,他跟着拈香磕头,连续三四天没合过眼。他的房间让出来给来帮忙的近亲休息聊天,他找了个空隙在杂物间坐下浅睡,隔着墙,那些近亲在议论。

  “秦忍考上名牌大学,家里的日子要好起来了!”

  “还没找工作,谁知道日子能不能好?国强可怜啊,儿子的孝顺一点都没享受到,就撒手人寰了。有些人就是那个命,没福气。”

  “哎,要是我,我宁愿我儿子不会读书,读个高中大学都行,就在县城里找个工作,挣不挣钱的我不指望了,起码我和他爸生病什么的,他能在身边照顾我们。国强啊,死的时候都没闭眼睛,我看就是没见到儿子,不安心呢。”

  一墙之隔,早已经流干眼泪的秦忍再次闷声哭泣。

  秦父的丧事结束,其他事却远远没有完。秦母一脸为难地找到他,说他的舅舅为了秦父丧事体面,找了道士过来做的法事是最大规格的,法事费用需要三万块,丧事结束他就得支付。他浑身僵硬,可是看着秦父的黑白遗照,他点头答应。这是村里的规矩,怎么也得办,不办就是不孝,村里人背后要戳脊梁骨。他远在天边听不见闲言碎语,可是秦母还在村里,她不能抬不起头。

  除却丧事费用,还有秦父生病时借钱的债务,摆席的结款……一切的一切,像一座大山压在了秦忍的肩头。

  秦忍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座大山他承受不了半分,在所有人失望的目光中,他的三个姐夫站出来分担了所有。三个姐夫说:“你在大城市,怎么会连这些钱都拿不出来,让外人看了我们家的笑话。你读书,可不能读没用的书啊,这个家还需要你撑起来呢。这些钱不急,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们吧。”

  钱,钱,钱……秦忍痛不欲生。

  返校的火车上,那一夜他睁眼直到天亮,一遍又一遍凌迟自己的心脏,钱这么重要,为什么他没有钱?

  为什么?

  这个物欲横流的残酷社会,没有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罪!

  没有钱,他没有正常的大学生活,他疲劳奔波于赚钱,一边兼职一边完成学业,还要牵挂远在老家的秦父。

  没有钱,他只能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

  没有钱,秦父得不到有效治疗,一把年纪受尽痛苦,最后溘然长逝。

  没有钱,就是罪大恶极!

  是他没用,是他没用……他太没用了!

  从此,钱这个字被烙在他的心脏上。

  所以……所以,他看到黎慈,就像被鲜血吸引的蚂蟥……

  “你为了钱跟黎慈在一起,都哄到他跟你求婚了,怎么就不能多忍忍?你不是叫秦忍吗?隐忍啊,忍下去啊!”

  秦忍:“……怎么不能是忍无可忍呢?我最受不了他那样对我妈,我妈那样贤良的人,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了他?而且,我妈把我养大不容易……”

  1748唾弃:“死凤凰男!”

  秦忍:“滚。”

  黎慈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就见秦忍用书盖着脸,躺在沙发上。

  他走近,伸手拿开书,却见却秦忍没睡,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黎慈一愣,在秦忍的身边坐下,“怎么了?累了?”

  秦忍呼出一口气,突然抱住了黎慈的腰。黎慈很瘦,腰身纤细,给人一种不堪一击的脆弱感。

  黎慈鲜少见到他如此依赖他的一面,眼眸都柔软了,修长的手指穿过秦忍乌黑的发丝,慢慢地捋着,“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好累。”秦忍鼻翼间都是黎慈身上的淡香,他深深呼吸着,声音却虚了很多,“黎慈,如果我们离婚,你愿意吗?”

  黎慈的手骤然僵住,眼眸里的温柔霎时消失,渐渐浮现出冰冷的危险。他不动声色,嗓音依旧温柔:“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离婚呢?”

  “我是说如果。”秦忍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如果?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如果?”黎慈的手仍旧为他梳理着发丝,甚至与秦忍挨得更近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你愿意吗?”

  黎慈缓缓道:“我,不愿意。”

  秦忍心道:果然,他绝不可能愿意。

  “我一定要离婚,你会怎么办呢?”

  会杀了他?还是……

  “我会伤心。”黎慈说,“会很伤心。谁都可以抛弃我,你不可以,唯独你不可以。”

  秦忍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啊?”

  为什么?难道是黎家有什么硬性的白头偕老的指标吗?

  黎慈的唇角牵起温柔十足的笑容,他垂眼看着秦忍,四目相对,秦忍看见他眼里无限的深情和爱意,黎慈说:“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不要去一些想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不会离婚的,永远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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