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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别说了。”鹿呦急促地挤出声音,微弱地恳求,“你别再安慰我了,求你了……别这样安慰我……”

  什么第一第二都不重要了。

  她攥紧月蕴溪身上的衣服,很紧,勒出深深的褶痕,“我只想知道,那天……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顿了顿,又说:“不要骗我。”

  没用什么力气的话音,像某种昂贵的易碎品。

  怀抱里,月蕴溪的身体很轻地一颤。

  仿佛是因为回忆至暗时刻而引起震颤。

  短暂的沉默后,月蕴溪才开口坦白说:“那就是,从来都没熬过去了……”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像吞了一把粗砂,可真不好听。

  鹿呦攥着她衣服的手瞬间收拢,感觉到自己胸口跳动的,仿佛也在这掌心里被捏紧到发疼。

  月蕴溪仿佛能洞察她的想法,感知她情绪低落的由头,低轻而认真地跟她说:“那些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客观来说,是这样。

  但人的情感总是凌驾在客观之上。

  “可我还是好难过。”鹿呦抽泣说,“你是故意的,故意要我这么心疼你。”

  “是,我是故意的。”月蕴溪坦荡地承认,她低声的呓语有种压抑的癫狂,“再多心疼我一点吧呦呦,就当是,趁现在哄过去的我开心了。”

  “我好讨厌你。”鹿呦几近崩溃。

  月蕴溪听明白这是反话,只是仍旧会想,总比对我没有情绪的好。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鹿呦下巴抵在月蕴溪的肩头,抬起潮漉的双眼,泪水都滑落下去,视线变得清晰。

  她能看到对面的床,以及侧面落地窗外的天。

  如砚台里磨开的墨,偶尔会显现敛在墨色里的弯月。

  她的共情能力,以月蕴溪说过的那句——“一次又一次的心动”为锚点,在脑海中构建画面。

  仿佛能看见,每一次的悸动卷土重来,床上的蜷缩的、孤寂如月的身影都会午夜梦回那一天,猛地惊醒,而后孤坐一夜。

  在思绪纷乱里,月蕴溪偶尔会冒出一个念头。

  ——输掉比赛、错过鹿呦的那天,她所经历的,原来不是一场雨会停、天会亮的夜。

  而是潮湿弥漫的回南天。

  “月蕴溪。”鹿呦闷声叫她,哭音没那么重了。

  她最初的自我的情绪,好像都被眼泪中的盐分,以一种抹在伤口上的痛点,完全覆盖。

  而眼泪的来源,是月蕴溪轻描淡写告知她的过往。

  月蕴溪低“嗯”一声。

  鹿呦没再说话,她只是想叫月蕴溪了,没有原因,没有目的。

  许是等不到她的下文,月蕴溪松开在她后颈相扣的手,扶着她的肩头,拉开了点距离。

  鹿呦抬了抬眼,撞进月蕴溪满是关心的目光里。

  温温柔柔的一个对视,像一个能见到满月的夜晚。

  月蕴溪指尖抹过她脸颊,沾去了一点残留的潮湿,“饿不饿的?”

  好熟悉的台词。

  鹿呦牵了牵嘴角,感觉到脸上皮肤的紧绷,是眼泪都干了的后遗症,“你下面给我吃?”

  月蕴溪却是愣了愣,红唇微张,欲言又止。

  从她不自然的神情里,鹿呦慢半拍地意识到这句话是有歧义的,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你知道的,是哪个意思。”

  鹿呦垂下脑袋,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脸皮像被拉薄了一般,很快地反馈出深层血液的热度。

  “我不知道。”月蕴溪问,“不是那个意思,那是想吃我下面,还是不想吃我下面?”

  自然到显出几分的语气,仿佛真的只是再问她想不想吃水煮面条而已。

  难道是她满脑子黄色废料想多了?

  鹿呦暗暗自我反省,摒除杂念,认真回答:“想……是想。”

  但酒店没有锅,也没有面条,连个泡面都没有。

  后半句鹿呦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衣领忽然被月蕴溪拽住,她顺着力道倾身向前。

  月蕴溪吻她的条件反射闭上的眼皮,沿着斑驳的泪痕,直到她的唇。

  这吻像德彪西的月光前奏,轻柔,绵长,如同流淌的月光,最后淌进了鹿呦敏感的耳朵。

  如拨弄琴弦一般,月蕴溪以舌尖给她奏音。

  最后的尾声是一句:“我去洗个澡。”

  耳朵潮漉漉的,那种抓心挠肺的痒,引得鹿呦忍不住颤栗,月蕴溪退开时,残留的触感让她的大脑还处于空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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