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穿乘势说下去:“主公钟鼓虽悬,而内宫实不齐备,何乐之有?何不多选些美女充实内宫,练习歌舞,以备娱乐,岂不美哉?”
“啊呀!卿所言正合寡人之意!”晋灵公确实被搔到痒处了:“今欲搜刮国中女色,何人可使?”“这个……”赵穿想了想说:“主公,屠大夫一向忠于国君,舍他之外,无人堪当此任。”“有理!”夷皋当即下达宣召之旨。“臣还有一事启奏。”赵穿又说。“说吧,说吧!”
“桃园侍卫少而弱,臣想从军中精选勇士二百人,充当宿卫,以保主公无虞。”
“好个赵穿,想得真周到,准卿所奏,立即着手去办吧!”
赵穿告退而去,屠岸贾听召,及时来到桃园。屠氏最近始终高兴不起来,觉得诸事都无法称心。他根本想不到,神奇的猛犬竟被无名小卒格毙。从而恼恨自家,为什么事前没有考虑到?如今赵盾潜逃,国君又不想穷追,几番苦劝仍然无动于衷,何异纵虎归山?
令他沮丧的还有,好几天过去了,晋灵公夷皋好像忘了早先许诺的话,明明正卿之位空着,却不让他屠岸贾取代,这个夷皋怎么啦?
屠岸贾不得不承认,晋灵公夷阜确实如赵盾所说的,胸无大志。长此下去,未免糟糕,但又有什么办法?他可不愿像赵盾那么愚蠢,屡次当面顶撞国君,如今自己只好先忍再说。
但不管怎么说,晋灵公对屠岸贾还是另眼看待,甚至连跪见之礼都免掉了。
“主公宣召,不知有何旨意?”屠岸贾躬身问道。“我说屠卿啊!纵观朝中大臣,唯你最怀忠心,也最善体君意。”
“主公过奖了。”
“不过,有些事还考虑不够,而周到之处,反不如赵穿。”
“什么?赵穿来到桃园?”屠岸贾立即警觉,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别多问了,现在寡人要你出官办一件大事。”“大事?”
“此等大事,谁都不堪胜任,唯卿办理最为合适,你应该不会推辞吧!”
“谨遵国君之命,乃臣下的本分,安有推辞之理。”
“好!”晋公即下令道:“现宫中正缺有姿色的美女,寡人命你出宫,不拘城内郊外,凡有颜色的女子,年二十以内未嫁者,统统入官,以充实后宫。”
屠岸贾觉得突然,立即引起联想,遂问:
“敢问主公,这个主意……莫非出于赵穿之口?”“是又怎样?”
“哎呀,主公!赵穿乃何许人也?主公为何偏信赵穿之言?”
“怎么啦?”晋灵公反问道:“当初正是你主张寻欢作乐,建造起桃园,如今别人出了更好的主意,你不服了?”
“不,臣的原意是,赵穿居心叵测也!”
“别危言耸听了!对赵穿,寡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何以见得?”
“勿看他是赵盾的从侄,寡人早闻说,那年伐秦之时,赵穿欲求‘佐上军’之职,被赵盾一口拒绝,因此心存芥蒂。”
“主公……”
“你到底听不听寡君之旨?限你一月之内回话。”晋灵公下了强制命令。
屠岸贾意识到,再顶撞下去,君臣难免翻脸,只得忍气吞声了。
5
赵盾没有逃出境外,而是藏身在首山之中。
九月的风如刀,把山上的树木削成枯枝,地上铺满落叶,漫山是一片凄凉的景象。
但赵盾好像一无知觉,他伫立山上,一味只在沉思:那天若没有示眯明,非但会被恶犬咬死;事后若无灵辄,也势必死于乱刀之下。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既出乎意料之外,又似在情理之中。试想当初,要是没有善待示眯明、不愿解救饥饿中的灵辄,那将会如何呢?
赵盾从中悟出了什么……“父亲!”赵朔来到了跟前。“朔儿……”
“父亲,山风刺骨,请您老人家进入庙宇。”此时,赵盾方觉寒气袭人,不禁问道:“大概临寒冬了吧?”
“不,九月还未终了呢!”赵朔纠正说。“咱们来到首山,分明好久了。”“不过才几天。”
可是,在赵盾看来,好像过了几年似的。他又问赵朔道:
“山下有什么消息么?”
“灵辄下山多时,还没有回来。”“好个灵辄,真是难为了他。”
“父亲,国君既不容我们,只怕不肯罢休,这里不是安身之所,索性逃出国境,奔往阳翟而去。”
“不!朔儿,我既舍不得远离家乡,晋国也不能失去我赵盾。否则,文公创立的霸业不但无存,晋国更会亡于一旦。”
“这固然是事实,但灵公不识忠奸,反欲置父亲于死地,如今,有家难归,有国难奔,却要何去何从?”
赵盾没有回答,只是俯瞰山下。
“父亲,孩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说吧!”
“要想挽救晋国,除非把昏君杀死!”
“住口!”赵盾留神左右,斥道:“此等话岂轻易说得,今后不许妄言!”
赵朔却迷惑不解:不愿意逃往境外,又不敢进取,待在首山又有何用?
“其实啊!”赶盾又说:“国君情有可原,最不可饶恕的是那些奸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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