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罗安大吼一声,飞马奔到那亭长面前,也一鞭抽在那亭长鼻梁上。
亭长抱着脸痛叫,命令兵卒把这个胆大包天的老头拉下马,捆绑起来。
几个兵卒放下他的儿子,就要对他动手。
罗安大叫一声,说他是推车使者,谁敢动手。
亭长捂着鼻子,眨着眼骂,什么捞什子推车使者,敢打亭长,妨碍执行公务!
罗安这才跳下马来冷笑道,推车使者,就是丞相的车夫,给一个县官,他都不换!你们敢绑丞相车夫的儿子,不要命啦?
亭长却不怕,理直气壮地说,抓兵抓夫,不是他要抓的,他是执行县官的命令,而县官是执行郡守大人的命令,郡守大人又是执行都护大人的命令,都护大人就是执行丞相的军令。简单地说,就是丞相下令来抓你的儿子。
罗安听了,火冒三丈。丞相是多么好的一个圣人,忧国忧民,爱兵如爱子,对百姓更是亲如骨肉,他怎么会容许如此强拉兵夫呢?一定是下面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官,没有讲清楚道理,把事情办糟了。
亭长听了却诉起苦夹。他说年年征战,年年都要征兵征夫,征粮征赋而人是一年--年--年慢慢才能长大,抓一个就少一个,粮食也是地里长的,征一季,百姓就得饿半年,你怎么去向百姓讲道理呢?现在百姓--见官府的人,立刻逃得无影无踪,我们这些干公的人苦死了,交不出限额,上面要打要杀,黑着脸硬干,十八代祖宗都被人骂绝了。
不用说是抓你的儿子,连他自己的儿子也都抓去凑数!罗安听了半信半疑,打仗怎么打成这个样子?就对亭长说,他这次回来,就是要送儿子到军中给丞相推车,请亭长放了他的儿子。
亭长早就学会应付各种人物的本事,立刻做出通情达理的样子,当即答应放人。但要把他儿子的头发割下来,以便算个数,向上交差。
罗安哪里肯依,把儿子的头发割下来,儿子的头就会像刺猬一般蓬乱,那得几个月才能长成,就这样去见丞相,又成何体统,他要求亭长割他的头发代替他儿子的头发。
亭长立即跪地求道,你那花白头发顶不了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人,上面正急着要,你儿子不割头发,他就得割脑袋。
罗安见状,不知如何是好。
亭长见他迟疑赶紧拨出快刀,只听“嚓”一声,就把他儿子的头发齐根割下,还未等罗安反应过来,他又拱手说一声谢了,就和几个兵卒一溜烟不见了。
罗安扶起老妻,抱着被割去头发的儿子,却哭不出声来。回到家里,只见家徒四壁,空无一物。老妻拿不出一点吃的东西,给远道归来的丈夫接风。家中早已断粮,仅靠野菜充饥,罗安不由得后悔,当初不该不要丞相给的那五百个钱。
第二天,罗安就送儿子上路,他把那匹白马交到儿子手里才说:";你娘无依无靠,我就不去汉中了,你一个人去吧,他们见到这匹白马,就知道你是谁了。“
儿子却要把白马留下,他说父亲从军十几年,得这一匹白马也不过分。家中一无所有,这马可以拉车,可以耕地,可以给二老挣口饭吃,就让这匹白马代替儿子孝敬二老吧。
罗安不许,他说军中所缺,就是马匹。只有早日实现光复大业,天下才能太平,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他交代儿子说,丞相要是问起家中境况如何,你一定要说一切都好,免得丞相为挂念咱的小事分心。
儿子听了含泪上马,罗安也不说什么,只是狠拍一掌马背,让那马驮着儿子飞驰而去。他不怨战争给他一家带来灾难,只觉儿子去了,他就了了一桩心愿。
丞相见到罗保胜,果然被那一头刺猬一般的乱发逗得发笑,他以为这是老车夫舍不得儿子离家远去,留下儿子的头发做个留念。
罗保胜听了却闪着泪花告诉丞相,他的头发不是父亲留下来做纪念,而是被亭长割去向官府交差。
孔明听了,心里不由一震,不用问他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离座走近罗保胜,抚着那一头又短又硬,像刺猜一般的乱发,手上扎得生痛,心里却在流血。丞相的推车使者,尚且有这般境遇,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了。自己这是建功呢,还是在造草?
”五年之内,丞相一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知怎的,孔明忽然向罗保胜这样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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