雳。他是中生的师傅,一向维护申生,可是现今的局势却是大大不利于申生啊!优施一边跳舞,一边观察着里克的神色,只见里克心神不宁地在想心事,两眼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羊肉与酒菜。
里克夫人听完优施的解说,看着优施颠乐狂舞的样子,笑道:“那个去依靠枯桠的大夫也太愚蠢了。优施,你真是会讲笑话,不过,这个笑话的比喻不太妥当,你可不能这么说啊!”
优施边跳边旋,嘴里说着:
“戏子总是爱说笑,我刚才就是在说笑话给里大夫听的,如果说过头了,请不要见怪;我一番苦心,都是为了里大夫好啊!不然我也不会来伺候里大夫整羊宴了,这整羊宴其实是君夫人的一番心意呢!”
里克依然沉默不语,只觉得优施嘻笑谐谑的话语中,刀光闪闪,杀气腾腾,优施今日似乎是专程来警告他,不可为了“枯桠”而轻举妄动,否则很难有好下场!想到这里,里克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意,暗忖道:骊姬和优施也未免太狂妄了,竟然送整羊宴来威胁老夫,他们错了,老夫岂会被三言两语吓到,更岂会就此投靠奚齐?里克故作轻松地纵声笑道:
“哈哈哈!优施,你真是好酒量!”
“岂敢!里大夫的酒量比优施好多啦!优施要再敬大人三大爵才是。”
“不必啦!你的酒量老夫领教了,老夫看你今天不只酒喝多了,舞跳多了,歌唱多了,甚至连话也说多了。”
“只要里大夫能明白就好,能满意就好!优施不过一个戏子,比不上里大夫举足轻重。一有什么事,大家都以里大夫的选择为依归,里大夫走哪条路,其他人也都跟着走哪条。里大夫在朝中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令人瞩目,真是太具有影响力了。”
“哦!优施,”里克转移话题说:“君夫人送来的整羊宴味道太美了,老夫应该找个机会向君夫人致谢。”
“里大夫,君夫人的意思,你终于明白了。像里大夫这样智谋、韬略在晋国数一数二的谋士,当然明白应该去茂盛的园林,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是依靠在枯桠旁等死。嘻嘻!恕优施多言了,优施就此告退。”
里克脸上出现不悦的神情,但稍纵即逝。优施则带着一脸小人得志的轻薄冷笑,退了出去。优施一走,里克立即命人撤去酒菜,他心情沉重,让丫头扶进内室休息。
里克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优施唱的歌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荡,他担心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不仅会丢了官位,甚至有杀身灭门之祸。他实在睡不着,便披衣起床,在庭院走着。抬眼见月色凄清,周围浮现着淡淡的光晕。凉风徐徐吹来,里克的头脑更清醒了,他心里渐渐地产生恐惧,胸口怦怦跳个不停,明白地感受到自己在这场宫廷斗争中,必须有个明确态度,不然免不了祸。
里克不停地在院里来回踱步,想要免祸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他急着想把事情彻底弄个明白,这样不明不白,很难想出对策。于是,三更半夜,他命人偷偷去传优施进府。
优施睡得很熟,半夜里被人叫醒,本来不悦,一听说是里克的家臣来找他,便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跟着前往里克府邸。一路上,优施在想,已半夜了,里克必然是睡不着,才派人来叫他去,心中暗自得意。他要让骊姬知道,他昨日保证说只要一天,就能说服这个位高权重的里克,实非虚言。
优施一踏进里克府邸,只见里克坐在双重茵席上,一副惴惴不安之貌。优施在门外脱了鞋,进屋稽首跪拜,然后坐在单层茵席上,开口问道:
“不知里大夫半夜唤优施前来,有何要事?”
里克知道优施明知故问,看着他油头粉面的样子,打从心里讨厌,却不敢轻易得罪他。优施目前可以说是骊姬的红人,也可以说是在背后操纵晋献公的人。
“宴席上你说的话,是真的说笑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里克严肃地问。
优施直跪起来,十分正经地说:
“优施诚实恭禀里大夫,这不是风声,而是确有其事。主公已答应君夫人,要废掉太子申生,改立奚齐,主公也已拿定主意,不会更改了。”
里克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相信优施说的是真的,因为他知道晋献公事事都顺着骊姬。里克内心产生了强烈的矛盾,他是太子师,他要不要以命保护太子?要不要用死劝谏国君?一时之间,他没有答案,热泪沿着他的脸颊潸潜而下,痛苦正啃噬着他的心。他暗恨晋献公昏庸无道,知道死谏也无用,然而,君命不可违,到时候,他也保不住申生。他已经多次为申生请命,都受到晋献公的申斥。想到申生将面临大难,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完全束手无策。过了好
一会儿,才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对优施说:
“要老夫顺从主公之意,老夫实在不忍心;但是,老夫不会再跟太子密切往来了。”
优施见里克如此软弱,凭着有骊姬撑腰,乘势反客为主,进一步逼问:
“里大夫,你就不怕有祸吗?”
这正是里克最害怕的事,他想象里府上上下下人头落地的景象,一时间冷汗如雨,无力地说:
“优施,老夫……老夫保持中立,这样可以免祸吧?”优施听到里克的回答,冷笑一声,鄙夷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原来里大夫也不例外。里大夫,只要你保持中立,优施保证你全家老小,性命无虞。优施就此告辞!”
优施走到门口,又提醒道:
“里大夫,你不可食言,否则祸将不免!”
里克心情沉重,痛苦地坐在茵席上,他想,难道就这样让国君杀了太子?让国家陷于混乱?让骊姬在宫廷里兴风作浪?他摇了摇头,在中庭里徘徊。
天蒙蒙地亮了,一线曙光透进幽暗的后房,烛焰已经残灭,烛台流下了许多烛泪。
里克一夜未眠,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太子,既内疚又心有不甘,便出门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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