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地坐下来,端起酒就喝。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李世民说。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刘名弘基,雍州池阳人氏。.....”那人道。
“壮士莫不就是前河州刺史刘异刘大人的公子刘弘基,久仰久仰!”李世民站了起来说。
李世民这么说,刘弘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直道:“惭愧惭愧。”
“公子何以沦落至此?”刘世龙说。
刘弘基扬起脖子,连连灌了三杯酒,然后才说起自己的身世。
刘弘基从小落拓,喜欢结交朋友,平时喝酒耍拳,不管家业,还常常资助别人,他的资助有时不怎么看对象,有求必应。他的父亲本来就没留下什么家产,被他折腾了几年,也就家徒四壁了。这本来也无所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也就没有了,只图个快活。
不料偏偏遇到征兵伐辽,不去不行,去晚了也不行,没钱,不能按时到位,按律得杀头,别的他刘弘基可以不要,这头他还是要的,大丈夫男子汉,不干一番大事,就把头给弄没了,那也太窝囊了,所以他就逃,一逃就逃到了太原。说话间,刘世龙叫小厮多拿几根蜡烛来,把大厅照得通明透亮。
“何以别处不去,偏是看中了太原?”长孙顺德说。
“无以为业,盗马为生,此处马多,好偷!”刘弘基哈哈大笑道。
“怕还有其它的原因吧!”李世民说。
刘弘基认真地把李世民看了一看,说:
“说实在的,一个人总不能一世为盗,也要找个好前程。听说太原是个英雄豪杰聚居的地方,也想到这里来找个机会,寻求发展。”
“你这算是找对了地方。”刘世龙说。“你可知这位公子是什么人?他就是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而这位长孙顺德,也是一条好汉,与你一样,不满征辽,逃奔太原,以待将来。”
刘弘基拍案而起,把那桌上的杯、碗震落了好几个,他兴奋地说:
“我这马是偷对了,居然偷到了一班朋友。来来来,我借花献佛,敬各位兄长一杯!\"
说着便去拿酒杯,可是哪里有酒杯,早被他震到地上去了,他随手抓起一只大碗,把里面的菜倒在桌上,提起酒坛,倒满一碗,说了个”请“字,自己先自干了。众人也就跟着举起杯子,把酒干了。\"刘兄若不嫌弃,就留在此处,与我等共图大业。“李世民说。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刘弘基说。
众人正喝得高兴,忽见李府胡标匆匆进来。李世民问:
”何事慌张?\"
“老爷吩咐,皇上下旨,将刘文静刘大人革职下狱。请公子回府说话。”胡标说。
李世民吃了一惊,如何好好的就要革职下狱?莫非有人从中作梗,向皇上告了御状?刘大人为人耿直,说话做事都不大提防,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那么是谁有能耐向皇上密奏的呢?都说副留守王威、高君雅是皇上的亲信,看来不假,看来太原也不是像有些人所说的那样,天高皇帝远,皇上的眼睛就在周围!
“知道刘大人因何事革职下狱吗?”刘世龙问。“听说,是与李密连坐。”
“刘大人已经下狱了吗?”刘世龙松了一口气,又问。
“已在狱中。”
刘世龙想,刘大人既已下狱,何必多此一举?明为请公子回府说话,实则是要告诉我等小心为要。可见唐公做事之谨慎。便对李世民说:\"既然尊公有命,请公子速速回府,此处一应事务,请公子放心,不会有丝毫差池。“
李世民便拜别众人,与胡标飞骑回城,回到府中,已是深夜,他让胡标把马牵回马厩,轻手轻脚地走过大院,怕吵醒别人。不料沓玉站在大厅的台阶上等他,她说:
”二少爷回来啦!老爷说,等二少爷回来,就把他叫醒。“
”我这就去。“李世民说着,跟着沓玉来到后房。李渊正在案前写信,他示意李世民坐下,等写完最后几个字。
”这是我写给建成的信,你也看看。“
李世民双手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那信大概的意思是:刘文静革职下狱,明与李密连坐,实为警告天下之李姓者。刘文静不解京师,独狱下晋阳,其用意更为明显。有谣云:桃李子,洪水绕杨山。李浑可应之,李密可应之,而李渊更可应之。渊洪皆水也。如今浑已灭,密已反,唯李渊尚存。其危在旦夕尔。尔等不可为我李家表面显赫所惑,宜小心谨慎,切不可授人以柄。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切切为要。
”大人,我非鱼肉,何以坐等刀俎之祸?“李世民说。
”不如此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李渊口气严厉地说:“叫你来,就是要你小心。你平日与刘文静来往,也是常情。但如今事情有变,你切切不可感情用事,再到狱中探望,授人以柄。晋阳城内,难免会有皇上的耳目。”
李世民想,我怎么能不去看望老朋友呢?但他只是想,没有说出口。他觉得父亲太胆小了,一味地躲,总不是个办法。他想说一些“不如趁机起事”的话,又看到沓玉站在一边,有许多话不好说。要想找到一个沓玉不在场,又能跟父亲单独说话的机会,又很难。
李渊见李世民不再说话,向他摆摆手,说:
“歇息去吧!\"
李世民从父亲的房里出来,他的危机感更加强烈了,甚至有一种刀正搁在脖子上那种凉飕飕的感觉。他感到不解的是,父亲既然深切地意识到危险,为什么不行动起来,杨家的天下难道真的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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