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文石铺就小径,花砖巧筑着露台,花梨细木作栋,紫檀香木画梁,金丝细网垂檐前,石脂泥壁暗生辉。少一些帝王气派,多一点民间情趣,杨广十分喜欢。
杨广放下杯子,抚摸着妻子的手,说:
“那一年,在东都太液池的凉亭里,朕为卿吟过两首词,还记得吗?";
”臣妾自然记得。不过是在长安,不是东都。“萧后说着,便吟道:
”忆睡时,待来刚不来。卸妆仍索伴,解佩更相催。博山思结梦,沉水未成灰。“
杨广微闭双眼,示意再吟第二首。
萧后再吟道:
”忆起时,投签初报晓。被惹香黛残,枕隐金钗袅。笑动上林中,除却司晨鸟。“
萧后语调念得很低,有些发颤。好一会儿,杨广才睁开眼睛,说:
”我们都老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
萧后笑得有些凄凉。
城头响过四更鼓。杨广夫妻相扶着站在窗前。”刚才,有一颗流星落到北边的运河里去了。“杨广说。
萧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把头倚在丈夫的肩上,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了。这样多好啊!要是不生在帝王之家,多好啊!
”北边出事了。“杨广又说。";天下到了这个地步,多一事少一事都是一样的。陛下不必为此担忧。“
杨广笑了笑,说:
”这一次,他不是死了,就是成功了。“
”谁?";
“我的那个表兄,李渊。”
沓玉知道王威等人为什么留着她,他们是要把她当诱饵。她想到死,没有一个人能挡住求死的人。但她,的心里牵挂着胡标,祈望着他不要来,又想着他一旦来,能帮他做点什么。她的耳朵变得像猫一样的灵,甚至能听到老鼠走过的声音。
这天晚上,沓玉感到特别心绪不宁,她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张公公还是不放过她,仍然要在她的抚摸中进入梦乡。他说他不怕她从中捣鬼,他的第三只眼睛时时紧盯着。
“怎么啦?是不是有人要来了?";
张公公睁开眼睛,阴里阴气地说,冷笑一声,又闭上眼睛。
沓玉的心颤抖着,她正想着胡标晚上可能会来,这是感觉,可是她的感觉怎么会从手传到张公公的身上呢?要不,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手上的动作有什么不同?他不是人,是一个妖精。
一更,二更,三更过去了,张公公的鼻息显得很平稳。可是当沓玉刚刚想起身离去时,他却睁开了那双猫头鹰一般的眼,说:
“你等的人来了。”
她仔细一听,果然屋顶上有一阵轻微的声响,那声音细得像被微风吹动的落叶在屋顶上翻身。可是她知道胡标来了,正想大喊一声“快走”,却被张公公紧紧地捂住了嘴,他的动作比猫还要敏捷。
来的果然是胡标。当他像燕子一样轻轻落地的时候,四周已站着八个提着刀的武士。
张公公把沓玉推到门口,说:
“你不是要和他说话吗?说呀。”
沓玉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痛苦地摇着头。她死不足惜,可是胡标不能死。
这时,从对面的屋檐下走出一个人,胡标认得那是王威将军。但他知道王威并不认得自己,更何况自己戴着面罩。看到四周武士紧逼,他知道中了圈套,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沓玉叫出他的名字,暴露了身份,他死不足惜,可不能坏了老爷的大事。在一刹那之间,他深情地瞥了沓玉一眼,纵身一跳,上了屋顶。王威冷笑一声,抽出早已准备好了的箭,沓玉猛地推开张公公,大叫“当心”。
胡标的身子歪了一下,他的小腿中了箭,强忍疼痛跃过另一个屋顶。地面上,王威喊了一声,“追”。
胡标很快就跳出王府的围墙,消逝在对面的林子里。
当家丁一无所获地回来时,王威气急败坏地对着沓玉大吼:
“说,他是不是李府的人?";
沓玉闭上眼睛。来吧,反正我已经不想活了。
王威提起手中的刀。
”她想死,你就不能让她死。“张公公却向他摇摇手说,又把嘴贴在沓玉的耳边,轻声道:”你说是吗?我的沓玉姑娘。“
沓玉的身子像树叶一样地颤抖起来。
张公公大踏步地朝大厅走去,王威只好跟着走了出来。
张公公把手一挥,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张公公说:
”刚才那个人,八成是李府的人。依咱家看,李渊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所以才派人来。我们还是依计行事吧。“
”我已暗中招募了五百名兵勇,到时化装成祈雨的老百姓。再让林安把兴国寺的军队带过来,作为外应。最里面的一层,自然是我们王、高两府的家丁。到时,得委屈公公乔装为老百姓,混在人群之中。“王威说。
”兴国寺那边,有把握吗?";
“有。到时您老一亮相,一宣旨,谁还敢违抗圣旨?";
”高将军高阳那边的军队,不是也可以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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