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两人老是低声交谈。”
“啊!”刘后顿生警觉:“谈些什么?";
”不大清楚,但依奴才猜测,这个周某不安好心,定是向皇上进谗言无疑。“
刘后陡然变色,如果雷允恭的猜测没错,那么,周怀政进的谗言会是什么?
她感觉得出,近几个月来,皇帝在变化,这个变化分明与病魔无关,而是活人在作祟。特别对皇后,显然已存芥蒂之心。皇上初病之际,每逢军国大事,必与皇后共商,对她可谓言听计从。可是近来一反常态。如前些时候,居然背着她,私下听寇准之言,欲请皇太子监国,还要贬逐丁谓。刘后联想到李氏偷会太子、周怀政屡传不到,反而与皇帝打得火热,能不令人生提防之心。皇帝到底用意何在?会不会有意让李氏认子,认子之后,下一步岂不是一脚踢开皇后,让别人取而代之?
刘后越想越怕,她来不及多虑,即向雷允恭下令:“快快召来国舅刘美!";
5
位于西右掖门外街的南向,有家府第,才过黄昏,府内各间堂屋就燃起了蜡烛。据街坊传言,这家府第的主人,有个怪癖,家里历来不点油灯,就连厨房厕所,也一定以蜡烛照明。许多人议论说,这位老爷少年富贵,未免太过奢侈。但主人有主人的说法,道是此乃取”苍山负雪,明烛天南“之义。并说,他夜里若是没有烛光,眼必昏晦,人必倦怠,更惶惶然不可终日也。
此时,主人正在客厅设宴,宴席之侧有一尊以龙檀木雕成的烛跋童子,手执燃烧的画烛,照亮每一个客人的脸。乍看起来,这一家今日定逢喜事,事实却不然,倒是主人失势了。
这家主人姓寇名准,字平仲。祖居华州下圭,十九岁就举进士,在太宗皇帝执政时,曾是个举足轻重的大臣。至真宗之朝便官拜宰相,却因秉性刚直,得罪了同僚,遭人暗算,莫名其妙地被贬出京城。前年好不容易复出,谁料前几天又丢失了宰相之职。偏他看得开,特地备办酒席,请来了翰林学士杨亿、兵部郎中盛度,还有周起等一大群同僚,扬言今日不醉不休。
”喝,喝吧!诸君怎么啦,往日的海量跑到哪儿去?“寇准劝道。
”唉,这苦酒叫人怎么下咽呢?“杨亿感伤地说。”哈!大年兄,“寇准笑呼了杨亿的字号:”记得兄台有首《咏新蝉》的诗,其中有';风来玉宇鸟先觉,露下金茎鹤未知';的句子,是么?";
“是又便怎样?”杨亿说。寇准一口气喝下满盅酒,说:
“吾愿作先觉之鸟,君何学未知之鹤。”“此话怎讲?”大家觉得费解。
“想当初,吾遭王钦若暗算,丢了相位,同僚们一个个为我着急,但我不曾气馁,一直坚信有复出的一日,后来不是应验了么?现在我仍敢口出大言,不出一月,我寇准必定官复原职,不信就拭目以待。”
“恕小弟不敢苟同。”说话的是杨亿:“此番老兄是栽在刘皇后手中,今非昔比:
大家都有同感,于是纷纷说开:
”是呀,须知皇上病中,所有大权都操在刘后手里。“
”还有权臣丁谓挡道。“
”更有刘美亲掌皇城马军。“
”弄不好,还要找你寇公的麻烦呀!";
寇准正想反驳,忽闻家人禀报:宫中太监周怀政求见。
大家一怔:这个阉官,连夜跑来干嘛?
原来,周怀政自安排李氏母子相会后,深知刘后不肯罢休,便使出浑身解数,不但令皇帝当他的保护伞,而且居然谋成大事。所以连夜赶来,急待向寇公报讯,他等不得主人允准,便直接撞进了客厅。
其时,大多客人已回避,只剩下杨亿及胖子盛度在场。
“喝,想不到盛胖子也在这里,好咧!";
周怀政与盛度乃好友,故不忘玩笑一声。
”怀政,连夜拜访寇公,莫非有什么要事?“盛度问道。
周怀政左瞧右看,欲言又止。寇准留意到对方的神色,便说:“这里并无外人,有话快说!";
”不瞒诸位大人,“周怀政既得意,也显得慌张:”俺乃奉皇上密旨而来。“
”皇上密旨?";
“皇上亲口对俺说,”周怀政的声音压得极低:“他的病情日甚一日,怕是不济了,所以想传位给皇太子。”
这个消息太突然,以致在场的人都不敢轻信。周怀政怕被怀疑,赶紧指天发誓,又说:
“这几天,皇上都以俺的身体当枕头,诸多话正是身搭着身说的。今夜,皇上特命我捎来口谕。”
“什么口谕?”众人问。
周怀政一字一句地说:
“奉帝为太上皇,传位于皇太子,废去刘后,杀了丁谓,复寇公为相,再重振朝纲。”
“好呀!”盛度禁不住叫出口。
“不,”杨亿第一个质疑:“我就不信,皇上一向宠爱刘后,竟会出此口谕,很可能是病中呓语。”
“杨大人你就不知了,”周怀政反驳说:“其实,皇上对刘后,早已不怀好感。”
“依据何在?”杨亿问。
“别的不提,就说刘后强把太子占为己子。”“你说什么?”寇准打断周怀政的话,惊问:“皇太子不是刘后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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