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醒来

  秋雨哭了又哭,只盼着彦遥能早些醒来。

  只是谁料,大夫断言要昏个几日的人,傍晚就醒了过来。

  不等秋雨欣喜,彦遥就问道:“阿贵可醒了?”

  秋雨忙道:“阿贵还未醒。”

  彦遥放心了些:“你去外院唤个在外行走的人来。”

  他昏倒秋雨自是在他身旁伺候,外面的事她应当知道不多。

  秋雨出了门疾步出了院子,半盏茶的功夫就带了个人进来。

  彦遥已提前下了床,坐在了一侧的榻上,虽依旧虚弱如杨柳,却也处处得体,长发都已束了起来。

  “少爷。”来的小厮是被彦遥送过不少好处的。

  彦遥压下嗓子里的咳嗽:“我来问你,外面现如今是何种情况?”

  小厮道:“少爷昏倒后,老爷想带人上山救耿家郎君。”

  彦遥眸光微闪,他这个儿子在山上时,他爹能稳的下心等着,他回来留了耿耀在山上,反而坐不住想不顾安稳上山了。

  “之后呢?”

  “之后不等老爷上山,山上就冒起了漫天的火光,不过半日,那火就烧红了半边天,不过也是奇了,只是烧了山寨,周遭山中茂密并无伤损。”

  “县令带人灭火抓山匪的,忙活了一日,老爷也是跟在后面,这不刚刚回来。”

  此时外面天已昏黑。

  “县衙抓了几个山匪,成堆的尸首堆在那处,等着明日再清点,少爷昏前说不知道为何山寨两伙人打起来的事,那些山匪也招了。”

  他细细说来,彦遥心下稍安,活着的山匪应当是山寨打杂的,只知来了黑衣人,以及黑衣人要屠寨,故而两方打起来的事。

  孩子和哑婶都进了县衙,在街上贴了告示,等着孩子爹娘来认。

  彦遥又问:“耿家郎君如何了?”

  小厮静了片刻,垂头道:“耿家郎君大哥耿武上了山,找到了耿郎君的尸首,已经,已经拉了回来,耿家大嫂刚去街上买了白布,定了棺椁。”

  彦遥静静瞧着桌上八仙花,一时竟觉得胸闷的厉害,半晌,他道:“嗯,好。”

  小厮诧异,他家少爷柔弱似娇花,遇事扛不住,不曾想现如今死了未婚夫,却如此冷面。

  又问了些细节,彦遥让小厮退了出去,他喝了半盏茶,走到书案前写了一番,两张信纸递给秋雨:“装到信封,帮我送到县衙,交给哑婶。”

  秋雨装时看到几眼内容,道:“少爷,你很喜欢哑婶吗?”

  她家少爷信中写,那些孩子重回父母怀抱,若哑婶无去处,可来彦家,他虽是一哥儿,却也能顾得了她过活。

  少爷写了好多,后面还回忆了两人在山寨中的种种,又说了耿耀为回去救孩子已死,但是万幸,这十个孩子被救了回来,念着这十个孩子日后成为国之栋梁,也不枉费耿耀丢了性命。

  “回来了叫醒我,阿贵那边让人看着,醒了立刻来喊我。”彦遥嘱咐了两遍才闭上眼。

  他侧身朝里,两行清泪流下,脑海中闪过耿耀在清亭院中场景。

  他手中拿花,俯身敬重一拜,道:“若有可能,嫁个喜欢你的,你也喜欢的,莫要太过委屈自己。”

  桃林何事彦遥不知,黑衣人何处来彦遥也不知道。

  房中无人,彦遥睡去前喃喃道:“杀猪郎,我亏了。”

  我因你被劫遭罪,你为我只身犯险入匪窝,现如今我为你善后,杀猪郎,你这一生欠了我的。

  不过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此生第一个与我说,莫要委屈自己的人。

  彦遥心中有事挂念着,睡觉也不安稳,等到收到哑婶回信,并去看了阿贵后,他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哥儿入土匪窝,出来不被家中捂死也是青灯古佛一生,只彦遥有个定了婚的耿耀一同进了土匪窝,又有哑婶作证彦遥是躲着的,倒也挽救了几分清白。

  再者还有一同躲在柴房的孩子,虽说的颠三倒四,却也让人听了明白,彦遥确实是躲着,清白无碍的,还一直护着几个孩子。

  毕竟,在人心中,孩子是说不得慌的,更何况还是好几个孩子一起。

  故而如今出了土匪窝的彦遥还算安稳。

  天幕收拢夕阳,彦遥在院中摇椅上,秋雨坐在一旁有些难受。

  他家少爷虽未哭,却似丢了魂一般,近几日时常出神。

  说来也是巧,宁安县千总因丢孙子不肯上山救人,却不想那孙子就在山上。

  救下来的十个孩子,其中有七个都是隔壁云丰县的,宁安县这边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宁安县千总的孙子。

  今日耿耀下葬,那千总亲自到场吊唁,言语间皆是感激。

  “身子可好些了?”彦老爷负手而来,彦遥把脸上的帕子扯下来。

  他欲起身,彦老爷摆摆手道:“你身子还没养好,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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