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想象,他未来居然能独自支撑大夏的流亡政权十余年,还和北屹斗得有来有回,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变异成这样啊。
殷祝顺嘴问了一句:“没受伤吧?”
宋千帆浑身一震:“承蒙陛下关切……臣没事……”
他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抱着殷祝的腿呜呜哭起来。
显然是吓得不轻。
殷祝:“…………”这就大可不必了。
他嫌弃地把腿抽出来,抬头对一直跪在地上的其余大臣说道:“朕就在这里,诸位应该明白,现下宫中出了变故,宗将军已经奉朕的命令进宫讨伐逆贼,有谁想随朕同去做个见证?”
宋千帆拦着他们不让出门,是因为凭借他的地位和能力管不住这些大夏重臣,但殷祝不一样。
他是大夏的君主,君为臣纲,天经地义。
因此现场自然无人敢有异议。
还纷纷表示要誓死追随陛下,顺便痛骂一番祁王倒行逆施,活该天诛。
殷祝心想,真该让那小白脸来听听。
这些状元榜眼探花郎骂起人来,可比他狠多了。
虽然其中肯定有不少祁王的下属,甚至殷祝怀疑朝中至少有一半的大臣,都和祁王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但还是那句话,成王败寇。
只要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有的是时间和这帮人慢慢清算。
殷祝有如此底气,来源于他掌握了兵权。
本质上讲,就是来自于他干爹。
晖城之战就相当于一次大型的练兵,他当初调给他干爹的军队,将领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就连普通的士卒,也都是大夏最刺头、最凶悍的一波。
就像王阁老说的那样,这些人都是大夏古老军制的遗留问题之一,由地痞流氓、山贼水匪、以及社会最底层的流民贫民组成,是任谁都避之不及的一支“烂人”军队。
祁王当时一听他要的是这帮人,立马满口答应。
他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把人丢给了宗策。
在他看来,这种军队又不服管,战斗力又低下,留在新都,只能白白空耗粮食。
祁王的想法其实也不算错。
禁军中大部分士卒,都来自于渴望免税的商人庶子、平民百姓,稍微高阶层一些的,就是像宗策这样的良家子或者将门后代,可比这种盲流罪犯好管多了。
如果是其他将领带队,要么对着这一滩烂泥束手无策,要么就只会把官兵带成为祸一方的匪徒,靠着吸百姓的血来维持自己在军中的统治地位。
但殷祝相信他干爹的本事。
事实证明,宗策也丝毫没让他失望。
他在晖城亲眼目睹了经过宗策调教后军队的战斗力,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军中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对当地百姓秋毫无犯。
但这帮人的匪气尚在,上战场杀敌时,更是血性刚猛无比。
打得北屹王太子都快怀疑人生了,稍微一动歪脑筋,还把小命彻底葬送在了大夏。
而且最重要的是,祁王瞧不上这帮人,就不会在其中安插自己的实力。
这些人在被他送到宗策手上后,就成为了彻彻底底、属于他干爹的班底。
——同时,也是他殷祝的底气。
历史上,宗策也很看重这批从最开始便随他南征北战的老兵,给予他们亲兵待遇,伤残后,抚恤奖赏也十分丰厚,如果他们服役期满想要回乡,还会额外给他们一笔路费。
越是底层,就越讲义气。
宗策少年时家中窘迫,衣食住行与平民百姓无二,痛恨贪腐奢靡,自己也节俭躬行,理所当然会被他们视作“自己人”。
但他又是个千古难遇的良将,以身作则,士不饱不先食,未授衣不先御,军心拥戴,勠力同心,每逢大战必有厚赏。
能为这样的将军竭力效死,谁不愿意?
因此当他干爹的死讯传出新都时,各地父老哭声填门塞户,月余时间,“殉将军者不下百人”。
宗策离开前,给殷祝留下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一队,叮嘱他们务必要保证好陛下的安全。
虽然一共才百来号人,但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悍兵。
并且殷祝相信,即使面前是千军万马,他们也一定会保护自己,直至最后一个人倒下。
赵二也在其中。
他这辈子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大事件,保护的还是大夏皇帝,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捏着刀把的手都在咯吱作响。
一双牛眼瞪得老大,警惕地上下左右到处转悠,看谁都像是贼。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他小声对殷祝说:“陛下,您别怪俺多嘴,俺看您手底下的这帮大臣里,有几个瞧着不大对头,怕不是那个什么祁王的人哦。”
殷祝笑了笑:“你有心了,朕晓得。”
赵二挠了挠头:“要俺把他们绑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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