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

我们是敌国,我也没有必要恭维你,只是照实说道罢了。爱信不信由你去。”

  白傲月皮笑肉不笑挤出两个字:“是吗?”

  他没有见过姐姐,所以就能分清我们两个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竟是从敌将口中说出来,真是讽刺。

  不过,他这一番话将白傲月摸得很舒服,她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奉承自己的,虽然她也不会天真的就这么相信他,倒的确是高看他一眼。

  “从今往后啊,你就安心在这园子里住着。除了朕,不敢有人进来。”白傲月轻声道。

  三皇子紧握的拳头有一瞬的松颤。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横竖作为人质是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的父兄们委曲求全,他是见过他们的来路的。有这样一个园子住,已经不错了。而且他对这位女帝并非是完全的抗拒,只是抗拒自己屈尊人下的境遇罢了。

  谁知白傲月继续说:“但是朕要你,你就必须随叫随到。朕闷了,你要陪朕聊天;朕要是高兴了,你就得把朕伺候舒服了。”

  三皇子的拳头再次握紧了。

  白傲月拍了一下桌子,笑道:“你越是这副样子,朕越喜欢惹怒你。”

  她撑着桌角站起来:“朕知道你们北厥要什么没什么,那么多年,连庄稼都要我们给你们送过去。再说这世上之人,除了朕,有哪个不贪财的?朕也不会让你白白劳作。你可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每陪我一晚,我就付你一千金。横竖,你在这园子里也用不到其他的金银财宝,这一千金啊,足够你办事荣华的了。”

  赫连漠的表情终于微微裂开:“你当我是什么人?听起来倒像是赏戏园子里的优伶似的。”

  白傲月轻笑:“随你怎么想,反正你已经在这里了。”

  女帝指尖沾了胭脂,在纱帐上勾出带刺的藤蔓,“春猎在即,朕想着该给北厥的苍狼备件新裘。”

  赫连漠后退半步,后背抵上绘着雪原孤狼的屏风。青铜烛台被他碰得摇晃,映得墙上狼影张牙舞爪。“承天门外的雪还没化尽,陛下就要演这出弯弓射雕的戏码?”

  “好利的牙。”白傲月突然伸手攥住他腕间锁链,鎏金护甲在玄铁上擦出火星,“北厥使臣昨日呈了降书,说愿用三百匹战马换皇子归国。”她指尖顺着锁链滑向青年突起的腕骨,“你说朕该不该允?”

  熏笼爆开个火星,将墙上狼图腾灼出焦痕。赫连漠猛地抽回手,玄铁链哗啦啦异响:“陛下想要的根本不是战马。”他抓起案上断裂的骨笛,“您把这囚室布置得再像北厥王

  帐,也改不了铁链入骨的事实。“

  白傲月忽然轻笑:“那朕若是许你自由出入宫闱?许你佩刀骑马?许你”她指尖抚上青年颈侧跳动的血脉,“在朕的床榻上留到五更天?”

  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窗棂,赫连漠忽然将断裂的骨笛刺入掌心。血珠顺着笛孔滴落,在狼牙坠上凝成殷红的冰晶。“北厥男儿的脊梁,从来不是靠女人施舍的锦被暖出来的。”他染血的手按在胸口狼图腾,“陛下听见了吗?这心跳声里,可有一丝是为你?”

  女帝鬓边东珠猛地一晃:“朕也不是说你啊。在大夏的皇子可不止你一个。你的父王求的,是三年前被姐姐一箭射死,埋骨异乡的、你的好二哥。”

  “把冰鉴撤了。”女帝突然踹翻墙角鎏金熏笼,炭火滚到雪貂裘边缘燃起青烟,“不是说北厥男儿最耐寒?朕倒要看看,你这身硬骨能不能熬过倒春寒。”

  赫连漠望着被拖走的银丝炭盆,忽然解开腰间蹀躞带。镶满绿松石的皮革落地时,露出精壮腰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

  “好,性子够烈,朕就喜欢驯服你这样不听话的小烈马。”

  赫连漠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不然,也不会献出他来和亲。他与父兄关系虽不好,却也不能任由一个敌国女帝裹挟着世仇来指摘。

  “朕舍不得你。”白傲月的目光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遍,“你的父王为了让你安心在这儿侍奉朕,进贡了好多宝贝。来人!把北厥进贡的那些雪貂都抬进来!”

  算上赫连漠还没来时的那一茬儿,这已经是第三茬了。

  “陛下可知北厥的雪貂如何驯养?”他抓起件裘皮按在炭盆残火上,“要当着母貂的面剥皮,幼貂才会记住这惨叫。”焦糊味弥漫开来时,“就像您现在做的这样。”

  白傲月鬓边东珠突然崩断,浑圆的珍珠滚进炭灰里。她劈手夺过禁军佩刀砍向箱笼,狼旗碎片混着貂裘雪羽漫天飞舞。

  “好!好个北厥狼崽子!”刀尖抵住青年喉结,“朕明日就发兵踏平你们王帐,把你父王的头骨做成酒器!”

  赫连漠突然迎着刀锋上前半步,血珠顺着刀刃滚落:“那臣要先谢恩了。”他染血的手握住女帝腕骨,“毕竟能盛北厥王血的器皿”刀身反射的寒光里,他笑得像头真正的雪原狼,“须得是陛下唇齿碰过的才配。”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

  宫娥们习惯了,也就不那么心惊胆战了。只是,前日国师曾言,这是今春的最后一场雪了。枝桠发出了新芽,春日的确快要到了。

  春日除了狩猎,还要祭祖。皇陵笼罩在薄雾之中,女帝的鸾驾沿着青石官道蜿蜒而上,明黄龙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压低嗓门的絮语。

  守陵将军卫安早已带着部下在神道前跪迎。算来,他也有身子三四个月了,腰背依然笔挺,只是左腿跪地时明显有些滞涩——是这次平州平叛时留下的箭伤。

  官服前襟绣着的补子已经褪色,边角处露出细密的针脚,显然是自己修补过多次。

  白傲月待他与湛凛生、程豫瑾、随云乐都不同。就是因为他身上总带着别人的影子。连这股简朴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