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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初次收到方建白的死讯,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再大的悲痛,在时间的消磨下,也得以平复。
她只是难免怅惘。
“还有一个木盒,是霍将军托我转交给娘娘的。”安鸿羽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将怀里的木盒取出来。
木盒不大,表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仿佛是有人时常握在手里摩挲把玩。
霍翎指尖落在其上,已经隐隐猜到了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而安鸿羽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些东西都是方统领的遗物。”
霍翎默然,收起匣子,转回正事。
“安将军为大燕戍守边境几十年,劳苦功高,如今卸下重任回京,我原不该打扰安将军养伤,但满朝文武里,找不出一个比安将军更熟悉燕北兵事的人。
“安将军可愿在养病之余,顺便在京中领一闲差,继续为国朝效力。”
安鸿羽露出一抹笑容,抱拳道:“但凭娘娘吩咐。”
霍翎对安鸿羽的安排很简单。
她给安鸿羽封了一个虚衔——辉武阁大学士,让他去和周嘉慕作伴。
霍翎还向安鸿羽交了底:“先帝曾留下遗诏,要调周将军去燕北驻守。周将军只是暂时留任京师。”
能做到燕北主将这个位置,安鸿羽除了擅长领兵打仗外,政治素养也不低。
他瞬间明白了霍翎的心意,打算到时候多和周嘉慕介绍燕北的情况。
等安鸿羽退下后,霍翎重新取出那个木盒,却只是盯着,没有打开。
无墨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还端着一碗梨汁:“娘娘,喝些东西暖暖身体吧。”
温热而清甜的梨汁很好地抚慰了心情,霍翎放下碗,终于是伸出手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的东西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少。
一枚射箭时佩戴的玉扳指;一条尾端绣有轻羽的发带;还有一幅小画。
霍翎拿起那枚尺寸略小的扳指,突然笑了一下,对无墨说:“他竟还留着这个。”
无墨看了看扳指,疑惑道:“这是……”
霍翎回忆道:“我的第一把弓箭是父亲送的。那把弓箭用了很久,最后还是坏了,我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他知道以后,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银子,给我换了一把新弓。结果眼神不好,被小贩忽悠着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顶多值五两银子的弓箭。”
无墨听到这里,终于也想起来了:“然后娘娘就花了十五两银子,买了这枚玉扳指送给表少爷,当做是谢礼。”
“是啊,我在捉弄他,但他那人脾气一向很好,明知道我在捉弄他也不恼,还一板一眼向我道谢。又不是读书的书生,讲那般礼仪作甚。”
至于这条发带,霍翎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有过太多发带,不小心遗失过一两条也很正常。
霍翎将玉扳指放了回去,拿起那幅小画,解开外面的红绳,缓缓展开。
画上,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雁。
霍翎举起小画,对准了阳光。
阳光穿透质地坚韧的画纸,大雁仿佛融化进了这片秋光里。
方建白从未问过她一句为什么,但她想,他应该是懂的。
她走过的每一步路,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已经昭示了她的答案。
他捧着一腔真心来见她,而这恰恰是少女时候的她最不需要的。
“霍泽在哪里,让他过来见我。”
霍泽回京已有半个月了,不过霍翎忙着抚恤前线阵亡将士,忙着处理前线递上来的请功折子,一直抽不出时间见霍泽。
霍泽也知道她在忙,所以没敢过来打扰她,只是隔三差五就进一趟宫陪季衔山玩闹。
这会儿听说霍翎要见自己,霍泽连忙过来给霍翎请安。
不用霍翎问,霍泽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将燕西的大致情况说了出来。
方家只有方建白一个儿子和方岚芸一个女儿,兄妹两差了十岁,霍翎进京时,这位表妹才刚七岁,所以她对这位表妹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不过这会儿听霍泽提起方岚芸,霍翎突然生出一个好奇:“方表哥不在了,方家只剩下岚芸表妹一人。她还未婚配,方舅舅他们打算留岚芸表妹在家招婿吗?”
霍泽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纠结一二,还是小声对霍翎道:“应该是不打算的。其实舅妈想让我娶表妹,两家来个亲上加亲,我娘原本就很喜欢表妹,被舅妈那么一劝,也动了心思。
“唉,不过爹知道以后发了很大一通火,还说如果表妹要嫁人的话,安将军有意让他家排行第三的孙子娶表妹为妻……”
霍泽这短短一番话里的信息量可不算少。
霍翎眉梢一挑,既不意外方氏和方舅母会盯上霍泽的婚事,也不意外她爹做出的安排。
只是这全然没有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却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闷。
明明方家还有女儿,却没想过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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