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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颈间的力道越来越重,剥夺呼吸,换来本能地挣扎。

  徐知竞安抚似的握上夏理的手腕,又被求生欲裹挟,反反复复拉扯再松开,迫使自己守约,去兑现说出口的承诺。

  全世界,夏理与他最登对。

  就算死亡,徐知竞也甘之如饴。

  窒息感带来即时的晕眩,以及朦胧浮泛的联想。

  徐知竞愉快地想到自己就要在夏理手中死去,永永远远变成对方的唯一。

  闷热的,无光的房间。昏沉的,飘忽的思绪。

  徐知竞痴迷地看着夏理。

  嗅到对方身上的香气,隐约带着草木的苦涩,飘飘袅袅环绕不散。

  怎么会有如此令人沉醉的时刻。

  徐知竞心跳不已,为夏理意乱情迷。

  他恍恍惚惚想到,这样死去,就算下地狱也是夏理的恩赐。

  对方漂亮的眼睛,湿润郁丽的虹膜,雾氤氤水汽沾湿的睫毛。

  ——夏理为什么要哭了?

  不等徐知竞反应过来,夏理紧紧卡在他喉间的手便先一步松开了。

  对方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沮丧,眼泪没能落下来,晃悠悠地蓄在眼眶。

  夏理缓慢地俯身,靠近徐知竞的胸口,贴着那道疤痕听后者的心跳。

  他和徐知竞长久地拥抱,久到徐知竞都要被他感染,湿漉漉在眼前聚起温热。

  机器运作的白噪音在逼仄的空间内一再放大。

  街道上的嘈杂挤进窗户,围着潮闷的空气盘桓。

  夏理安静地听着,空虚到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才起身,走下床,步伐不匀地往屋外去。

  ——

  徐知竞穿好衣服出来,剪裁合体的衬衣,那不勒斯形制的西裤,搭上腕间那只纪念款的理查德米勒,一派优雅妥帖。

  这样一个人站在掉了漆的狭窄门框前,乍眼一看,倒像是被绑架了。

  夏理趴在沙发上打量对方,被这荒诞画面逗得想笑。

  “你走吧。”

  ‘绑匪’发号施令。

  徐知竞不解地回看,喉结在留有印迹的颈间紧张地游移。

  他试探着靠近,惴惴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那我……”

  “走吧,我要睡觉了。”

  夏理说得斩钉截铁,话音未落就把脸埋进了抱枕。

  最后几个字闷着声飘出来,撞在徐知竞的心上,引出无措的痛感。

  他茫然盯着夏理出神,试图补救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徐知竞面对夏理束手无策,剖白真心为时已晚,以金钱填补又像重蹈覆辙。

  他甚至不明白夏理为什么还愿意让他迈入这间公寓。

  是压抑已久的欲望吗?

  为躯体的契合暂且摒弃爱恨?

  “……我下次还可以来吗?”

  “不知道。”

  “明天想吃什么?还是巧克力……”

  “我要睡觉了。”

  夏理冷硬地打断了徐知竞的话。

  他说不上来对徐知竞有什么想法。

  不定性质的感受让夏理没办法立刻适应,只好寄希望于摆脱触发这一系列混沌的源头,一再地要求徐知竞离开。

  他抱着抱枕,困倦地提不起精神,字句含糊变成呢喃,梦话似的飘荡。

  徐知竞没有明确的身份,再要勉强也是自作多情。

  他本想留一张卡,又怕夏理误解,重提旧事。

  踌躇半晌,徐知竞最后在一张纸巾上写下了自己的号码,压在台灯下,刻意弄出了些许声响。

  “号码没换过,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夏理好像睡着了,徐知竞等过许久,依旧不见对方有所回应。

  残余的暮气已经被夜色掩盖,从窗外映出路灯如豆的光点。

  徐知竞只好离开,轻手轻脚把门带上。

  夏理在关门声后懒倦地半睁开眼,又在沙发上趴过一阵,屏住呼吸,伸手去够那张留着徐知竞号码的纸巾。

  墨迹沿着纹理晕开了,将笔划衬得过分认真,倒像是夏理不近人情。

  他枕着抱枕,目光浅浅从那串熟悉的数字上扫过,末了把纸巾揉皱了,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夏理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或许理智与欲望斗争太久,已然混淆界限,变得无法分割,再难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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