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精神的根本是什么?
通透豁达的前提是什么?
夏理不是圣人。他是在由权力与财富构成的阶层之上长大的孩子,所体验过的世界甚至要比他人穷尽想象的美梦更为盛大。
他不能在这里了,这会让精神枯竭,爱好与追求都变成日复一日的煎熬。
夏理想不起来徐知竞的电话,去垃圾桶里翻那张被揉皱的纸巾。
可是时间过去太久,那里只有一张张小票,提醒夏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钱并非只是凭心情随意变换的数字。
他给教授发去邮件,措辞谦和地询问资方的联系方式。
键盘上的指尖却抖得厉害,迫不及待要抓紧阔别已久的生活。
爱恨虚无,无非是以真心回馈。
权力却坚实,带来物质的优渥,让人能够无所顾忌地追求精神的享受。
夏理意识到自己实际根本没有再次爱上徐知竞的必要。
索取这件事是不需要爱也能够完成的。
夏理的心跳震荡鼓膜,撞得四肢百骸都持续地轰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邮件列表跳出新的一行。
教授给他发来了徐知竞助理的邮箱。
夏理仍旧礼貌地用词,仿佛不过是一次寻常的陈述。
但他明白徐知竞能看懂,甚至对此甘之如饴,亟不可待。
邮件很快被打开。
夏理看着标识变换,闷热空气愈发难熬,催促他即刻离开,脱离这样贫乏的生活。
要是徐知竞能死就好了。
要是别无选择就好了。
那样夏理就不用直面自身的欲望,能够在万般无奈之下继续伪饰出孤高。
徐知竞怎么不去死。
徐知竞怎么还不死。
夏理十指交扣,抓紧了自己的手背。
他像是就要过度呼吸,在无风的室内,鲜明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夏理想去拿刀,在遵从内心与否定自我之间抉择不下。
对现实的思辨或许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夏理无法在当下冷静,恶劣的思绪都是稠滞的,悬浮的,被闷热空气带动,缓慢地围着他飘游。
门外传来脚步声,规律却急切,层层递进,直至在最清晰的一声过后消失。
‘叩叩’
那人妥帖地敲过两声。
夏理去替对方开门,果不其然是徐知竞。
后者一路未停,努力克制着平稳呼吸,不希望自己在夏理面前表现得不得体。
“做吗?”
夏理没有邀徐知竞进门,而是在长久的审视过后,突兀地问出了一句不曾被预料的话。
徐知竞一时甚至没能反应过来,怔怔看着夏理,似乎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夏理见他不答,冷下脸打算关门。
徐知竞这才迟钝地伸出手,一把撑住门边,不带欲望地,诚恳得仿佛献祭般说道:“做。”
气氛在此之后诡异地开始沉寂。
夏理不邀对方进门,亦不离开,自始至终一错不错盯着徐知竞的眼睛,冷郁得不像探寻。
他良久才退后半步,让出足够徐知竞通过的距离。
客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隐隐从窗外漫进来,白得像迈阿密的别墅外,池水粼粼的波纹。
徐知竞跟着夏理步入室内,心情复杂地试探:“你这有套吗?”
“你想问什么?”夏理回过身,直截了当地戳穿,“我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
“有没有对你来说有区别吗?我说有你现在会回去吗?就算有你不也和狗一样舔了我那么多次?”
“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在用什么立场问我这句话?”
夏理没办法在面对徐知竞时保持冷静。
相悖的情绪持续不断地在脑海中纠缠,以至于寻常的问答都变得尖锐。
他原本是应当指责徐知竞的。
趁此机会,责备对方杀死了他爱人的能力,要对方永永远远心怀愧疚。
可或许是因为燥热的室温,又或许是因为徐知竞小心翼翼的语气。
夏理处理不了对徐知竞的复杂情感,只得一股脑挤压成怨愤,仓促且混乱地丢回去。
两人对峙似的停在走廊。
徐知竞不敢向前,颓然地辩解:“没有的话我去买……”
夏理以前不喜欢徐知竞留在里面,每次清理都要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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