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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檐笑着。

  薛无平叹了声气,追着那猫儿出去了。

  戚檐将手背在后脑勺,他也是今早才想起来那茬的。先前,他不过以为他和文侪都是命不好,注定是无故被车给碾死的命。

  哪曾想,原来该死的只有他自个儿而已。

  文侪从未同他提过这事,自然是默认他不知道,可那人分明知道只此一举,便足够他欠自己一辈子,不管初相逢时有多嫌弃、讨厌他,也从没张嘴说过。

  戚檐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他这人自私,爱人的法子叫做不择手段。

  文侪不想要他知道,自有他的道理;可他戚檐不要文侪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理由很简单,那事会叫他的感情变得极不纯粹。

  如果文侪觉得他早就知道,日后一定会说诸如,他那根本不是爱,只是受到报恩心情影响一类的话。

  他是真心喜欢文侪的,自然不解文侪为何要赔上性命做这不值当的买卖,也更不能理解文侪对复活他的渴望了。

  都为一个不同他沾亲带故的人搭上命了,怎么还觉得惭愧,还想着要再救一回?

  “哈……”戚檐吐出一口气,愠火烧得心底一阵阵的苦,“脾气分明那般烈,怎么想不开要做烂好人……”

  早阳终于钻入了铺主阴凉的屋,戚檐听着院外文侪几声吼,于是应着“来了来了”,走了出去。

  瞅见文侪的第一眼,他便将人抱进了怀里。

  ***

  一切都很顺利,被戚檐警告过的薛无平咕咚喝面汤,生怕说漏嘴,以至于嘴给人缝了似的,话少了大半。戚檐一面啧啧称赞文侪的手艺,一面快活地贴去他身侧,文侪也如常地推骂。

  一切本来都很好。

  事态急转直下的理由是戚檐忘了拿早点塞满岑昀的大嘴巴。

  “我爷总说,有些人的缘分就是拴在颈子上的,除非把颈子也一道割了,否则缘分断不了!”岑昀吃饱喝足,将手撑在桌上笑,“譬如说文哥和戚哥吧,关系这般好,那不单单是因为文哥舍命救戚哥换来的啊!文哥因此没了命……呃呃……”

  岑昀发觉说错话,登时一噎,他能感受到三道要杀人似的寒光正在刺他的皮、割他的骨、剜他的肉。

  “吃饱了瞎说啥呢……”薛无平嘶溜吸进根面条,目光闪着。

  “嗯?小昀刚说了什么?”戚檐宕机立断装出副困惑神色,眉间眼底的恼怒都藏得干干净净。

  戚檐自觉演得天衣无缝,可他转过脸想对文侪扯句玩笑话时,却发现文侪正愣愣地盯着他,虽只一瞬又别过脸去了,可戚檐清楚——

  文侪都知道了。

  他没法拉过文侪的手解释说他是今早才得知的,解释得越多便越有种撒谎掩饰的意味。

  所以——

  文侪会怀疑他的爱吗?

  文侪会觉得他是个恩将仇报的蠢货吗?

  文侪还有可能爱他吗?

  他不知道。

  一点儿都不知道。

  可他死都不放手。

  ***

  今天周日,傍晚岑昀便回学校上晚自习去了。由于这铺子距渭止一中有些距离,岑昀夜里走到铺子那条小街已临近十二点。

  岑昀的个子还在窜高,容易饿,夜里不拿点东西填肚子胃便不舒坦。委托铺子三只鬼个个瞧着心硬得石头似的,实际上还是很关心这铺子老小,因此总往岑昀包里塞饼干,要他回家路上吃。

  这会儿他嘴里正叼着块苏打饼,右手拿饼,左手压着条仅挂了半边的书包肩带,悠哉游哉地往铺子走,没成想忽而觑见一人正佝偻着背立在铺子门前。

  粗略瞧去,那人披了条紫道袍,脑袋上还罩着条红布。岑昀“咔嚓”将长方饼干咬作两截,赶忙上前拍了来人的肩,爽朗笑道:“老人家,您可是来找薛哥的吗?”

  那道人闻声愣了愣,骂说:“你、管谁叫老人家呢?!”

  道人说罢徐徐转过脸来,遮脸的布一寸寸向后滑去,只见他面上骨骼歪曲,鼻不成鼻,眼不成眼,因着说话时面上一处口子开合不定,岑昀才勉强确定那是他的嘴。

  “找……找薛无平……来!”那道人说,“快快找、找来!”

  “哎。”岑昀见那人口吻强硬,也不见怪,只笑着开锁,冲里头喊一声,“薛哥,来客了!”

  他话音方落,眼前便显现了一张青白的脸。

  岑昀面不改色地将另一半苏打饼也塞进嘴里,将脑袋歪了看向柜台处坐的戚文二人,欣喜地喊:“唉!戚哥文哥你俩也没休息哇!”

  薛无平揪着岑昀的领子往里头一甩:“睡觉去!明儿你不上课了?!”

  岑昀刚被甩开,那不人不鬼模样的道人忽而挺直脊背,这下竟比薛无平还高上些许,他笑道:“薛、薛无平!丑、丑东西……”

  薛无平却没骂他,只说:“美君子,你大半夜跑来求人,不丢脸?”

  那道人拿自个儿那扭曲的五指拨了拨面皮,笑说:“我?我……嘿……早、早几十年就没脸了!”

  “早叮嘱你捉鬼节制些,你不听,日日夜夜抓,从前追你的从天南排到海北,今个儿你倒贴着扒拉别人腿脚,人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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