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戚檐假装没听见,只依旧蹭着文侪的脸问他身上香不香。
“问你为什么洗澡!”文侪的脸色愈发难看。
戚檐不假思索:“当然是为了勾引哥啦!”
文侪斜眼看他:“你还要继续胡言乱语吗?”
气球泄了点气似的,戚檐的精神也稍萎靡了那么丁点儿。他摁亮【5F】按钮,说:“好吧……是为了缓解灼烧感……”
“伤着了?”文侪又拧了眉,“说详细点。”
“在另一个世界里,我荒唐地被人给推进火海里,全身都给火烧伤了。回来后那灼烧感怎么也退不掉,这才想着去冲个澡……”戚檐的嘴角向下撇去,他有意弓着背,好让文侪能直面他脸上着意表现出来的沮丧与委屈。
“……那你怎么用热水洗?用冷水冲洗才比较好缓解疼痛吧?”文侪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仅仅往上撸了撸他的袖,将他的手臂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外露的伤口。
“那浴室只出热水。”戚檐见他关切,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大哥亲小弟一口便不疼了。”
文侪不好再去骂他,只躲了那话,问:“在那个世界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有……王虔原生家庭应该对他的影响不小,爹不疼娘不爱的,有一定被弃养的可能性。倒是他那俩个弟弟,一个爹忒疼,一个娘忒疼。”戚檐想了想,又说,“其中一个小孩完全看不清长相,另一个倒是可以看清,只是我不认识,许也住在这大楼中呢。”
话说到此,文侪忽然想起了好似和戚檐有点什么关系的韩大夫,于是问:“会是那韩大夫么?”
“谁?”戚檐好奇地看过来。
“五楼牙科诊所的韩大夫。——啧,这回电梯运行得怎么这么慢。”文侪盯着那仍停在六楼的显示屏。
“哦!你指在你沈道爷庙外碰着的、特别挑剔的那位?我还没见过他呢,但很快就会见到了。”戚檐将收租表在文侪面前一放,“今天恰好要去牙科诊所收租。”
话说完,电梯恰叮一响,戚檐极自然地牵着文侪的手,朝牙科诊所走去。
***
二人来得不凑巧,彼时韩大夫正忙着接客。
牙科诊疗椅上躺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那老头费力大张着嘴,露出局部有些泛黑的淡粉色牙龈。
韩大夫坐在个带轮的椅子上,一手握口镜,一手拈着镊子,时而带着椅子往左移,时而又往右去,不知在老头口中夹取什么东西。
戚檐牵着文侪凑近去,看清是几条蠕动的白蛆。
“哈,有点令人反胃呢!”戚檐一面笑嘻嘻凑在文侪耳边低声说,一面抬手遮了文侪的眼。
文侪只默默将他的手甩了开,唯恐做出让阴梦中人误解的行为。
“来收租的吧?”韩大夫也不看戚檐,单是那么问。
哟,对房东的语气也不怎么样。
戚檐盯着那大夫,因其戴着医用口罩,又垂眼给病人捉“牙虫”,怎么都没法看清他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大夫,”戚檐尝试着同他搭话,“这牙科诊所生意如何?”
“托对面幼儿园的福,客源还算稳定。”韩大夫将镊子哐啷往托盘里一扔,没好气地说,“干活呢,少搭话行不行?”
戚檐笑起来,他怎可能乖乖听话,单是藉着房东身份,理直气壮地在一旁的沙发上瘫坐下来,两只手往沙发靠背上一挂,摆出个极不好惹的坐姿。
原是招手要文侪也过来一块,奈何文侪摆明了是要去搜查,戚檐也没了办法。
“老先生的牙怎么啦?”戚檐问。
“长虫,漏洞,得先拔了先前的坏牙,全给换上新的。”韩大夫又瞪他一眼。
“您累不累呀?”戚檐又问。
韩大夫忍无可忍:“戚哥……你学学那位,闭闭嘴,行不行?”
嗯?
喊他戚哥,不会真是那老二老三之中的一位吧?
文侪绕那牙科诊所走了一圈,因是一无所获,于是也在沙发上坐下,思索起阴梦世界的问题。
他默默在心底给目前的世界作分类,姑且将目前他们所处的世界当作“第一世界”,而他前往的世界作为“第二世界”,戚檐前往的世界称作“第三世界”。
他想了想在第二世界中与韩大夫的对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韩大夫,您喜欢男人么?”
戚檐没忍住笑,只歪了脑袋靠在文侪的肩上,轻言细语:“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
“没问你……”文侪卯劲把那黏人精给推开。
“是的,是的呀!”那韩大夫忽然寻着知音似的激动起来,语气也骤然变得轻快。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银汞雕刻刀,在老头的口腔里一晃一晃的。
戚檐瞧了禁不住皱眉——老头这是摊上了个好医生啊……
“二位哥,也甭说些别的了,小弟我真真就是喜欢男人!那些个老外不都还说要追求罗曼蒂克式的爱情么?”韩大夫愈说愈激动,也不知是不是刀子刮着了那老头的口腔,直叫老头啊啊乱叫起来。
韩大夫抬手就给了老头一巴掌,那老头登时将两条腿往外一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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