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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直到失控坠下悬崖。

  算了别想了,好困,还想再睡一会儿。

  她小小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然后又睡了过去。

  少女紧绷的肩膀渐渐开始放松,再次陷入了安稳的睡梦中,似乎醒来的这一刻就是为了让她也睡的舒服点。

  子书谨闭上眼,无限紧绷的思绪好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短暂的停歇。

  她的宣宣在这里。

  裴宣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子书谨还在她肩头,子书谨什么时候这么听小面首的话了?她不用上朝不用召见朝臣吗?怎么还不走?

  她望着柔柔飘动的纱幔,半边胳膊好像都失去知觉了。

  她上辈子右手半残的很厉害,子书谨一直注意不会压着她的手,现在好了,对先帝敬重一下对小面首可着劲儿的压榨啊。

  她努力的活动了一下手指,食指、中指、无名指

  她的动作挺细微的,但子书谨何等人物几乎她动作的瞬间就醒了过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看向她,裴宣感觉脊背一紧。

  那双眼睛无声看着她,似乎在询问出了何事。

  “太后”裴宣呐呐的,很无辜,“手麻了。”

  不是故意吵你睡觉。

  这话似乎牵动了子书谨什么开关,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自己起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捉裴宣的手臂。

  裴宣:“”

  别跟裴灵祈那个小怂包一样动不动就嚎,但完全麻木失去知觉的手臂冷不丁被抓住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在往她骨头缝里扎,不是疼,是那种难以忍耐的颤栗感。

  要是面前的不是子书谨而是郑牡丹或者灵书她已经嗷嗷开始叫了,但子书谨素来不喜吵闹嗷嗷叫起来可能被割了舌头。

  子书谨见她痛苦的嘴唇都抖了一下放轻动作,但没移开,她开始给裴宣按揉手腕。

  裴宣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收回来,可失去知觉的手臂不听她的劝告,一动就疼的受不了。

  “别动。”子书谨冷冷下达命令。

  裴宣果然不动了,没办法太后至高无上。

  殿中好安静,安静的有点让人心慌。

  子书谨按揉的手法非常老道,都是在先帝身上练出来的。

  裴宣的手其实在十岁以前是没事的,她习惯正手爬树捞鱼拉开弓箭,她的手出问题是在十岁那年。

  打天下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她爹娘杀了别人全家,打碎了人家的家底,人家打不过她爹娘迂回报仇,打不过大人我还打不过一个小崽子吗?

  她被瞅见空当捉住,捆住她的手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用马拖行,也不杀她就是纯折磨,折磨了她整整三天。

  这段记忆太模糊,裴宣都不敢细想。

  被救下来的时候正手已经完全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断的不能再断了,后来哪怕续上也完全不能跟从前相比,就是拿笔都抖的没法看。

  如果从出生开始就是残疾天生只能用左手慢慢适应其实也还好,惨就惨在她以前都是用正手,突然连筷子也拿不起来简直是绝望。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做事时习惯抬起右手发现它抖的跟落水狗一样就忍不住心塞。

  有一年她做课业的时候习惯性用右手拿了东西,结果啪一声把一块名贵的歙砚打碎了。

  那块砚台是子书谨极珍爱之物,她当时心里一咯噔差点想立刻开溜了,但想到跑不过子书谨于是虚张声势:“大不了我赔你一方就是。”

  其实心里门清那方砚台举世无双,就是把她脱层皮下来也找不出来第二方了。

  她在找谁求救能苟活一下的忐忑中子书谨已经来到了她身前,然后俯身半膝落地握住她的手。

  “疼吗?”

  废话啊,但裴宣不敢说,子书谨轻轻揉了一下她手腕,她觉得很怪异活像大白天见鬼下意识想缩回去,但子书谨力气很大没让她跑脱。

  她当时只觉得子书谨怪怪的,但到底哪儿怪她说不清楚。

  子书谨不知道哪里学的手法,按揉着疼痛的经脉,从手腕到手肘,一开始很疼然后慢慢的感到放松和疲惫。

  裴宣被按的有点困,又有点难过,她趴在桌子上,当时是夏天衣裳很薄,她从上至下看容易看见点不该看见的。

  裴宣移开目光,把唯一完好的左手垫在下巴下边:“子书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一只手废了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她当时都是皇太女了日常琐事有人侍奉,可一只手残疾总是不好的。

  以前她是独生女当只螃蟹横着走都没问题,但后来她爹宫中多了无数美人,她们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她的地位不再稳固,一点点的缺点也会被无限放大。

  有无数人上书明里暗里的说她有残疾,不宜承继大统,裴宣喜欢到处溜达,这些她都有所耳闻。

  她本来期望子书谨能说出点什么安慰的话来,结果子书谨沉声开口:“那殿下就更该做出些事让天下人知道。”

  “右手不成那就左手。”

  子书谨站起身来,流泻的阳光铺满她身后茂密的紫藤架:“今日下午的功课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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