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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皆低头俯首。

  子书谨绕过书房的墨翠屏风直入里间内室,她先是环顾四周,一切都被摆的整整齐齐并无动乱,唯有地上散落着一小片亮晶晶的东西。

  她垂眸看去,是一小片绯红的鱼鳞,落在书桌旁。

  她并未去捡而是上前几步走到接连穹顶和地面的巨大书架下,伸出手在书架空闲的某一层木板转动,殿中传来沉重的机括声,像是有数以千斤的石块在缓慢挪动,不消片刻那天衣无缝的书架竟然缓缓打开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子书谨快步走入密室。

  出乎意料那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小密室而是一条向下的石阶,石阶漫长看不见尽头,远处只有一星灯火微微闪动。

  几息过后子书谨快步走出,沉重的大门缓缓落下,这方暗室再次陷入永暗的寂静。

  这一次权倾天下的太后才缓缓俯身拾起那片小小的鱼鳞。

  裴灵祈被诱哄过来只可能是一件事。

  她忽地想起什么,拉开木屉伸手进去,宣纸原封不动的还在原地,兴许走的匆忙未能恢复如初,半卷的纸张从只露出一个下颌变成露出了半张脸。

  画上的女子半掩着面颊,低垂的双眼在重重烛火下似乎浅浅睁开一条缝隙,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

  “宣宣”

  子书谨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去轻触那画中人的眉眼,几近呓语的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又在将要触及时蓦地收回手。

  你还在怪我吗?你还在恨我吗?所以不肯与我相认。

  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告诉我你回来了吗?你想要我怎么办?宣宣

  如果此刻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永远端肃平和的太后脸上露出了某种痛苦的神色,她将画细细卷起,手指再往里探去。

  那最后一块拓版果然不见踪迹。

  她来这里当真只是为了裴灵祈拿拓版吗?

  不对,不可能,她在木屉内侧伸出三根手指试探敲击,果然,内侧传来沉闷的低声回响——

  里面有她未曾发现的暗阁。

  这是一个很巧妙的机关,从外数量无有差距,从内不见多余缝隙,也无法按压下去,根本不知是如何打开的。

  她已经没有耐心去摸索机关,内力凝注于指尖猛地刺入抽屉深处。

  那是一个小小的暗格,原来应该存放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

  这个体积能放的玩意儿只有那一两个。

  子书谨怒极反笑,忽地伸手猛地拍在古拙的桌面上,只听见啪地一声,那檀木的桌子霎时间四分五裂,无数缝隙如珠网密布。

  “你果然还是因为这个”这声音似恨似怒,到最后已经平静的快只剩下叹息。

  广百作为贴身女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赶忙进来,却只见太后满面阴云一掌拍碎了桌面。

  太后对先帝留下的东西向来珍而重之,从未有过损毁,这还是第一次。

  “太后?”广百不由的轻声开口。

  子书谨闭目许久,才缓缓到:“把陛下带来。”

  裴宣知道裴灵祈要倒霉了,还好她马上就要下值了。

  东西是偷到手了只是想带出去还是很难。

  宫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想偷出宫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羽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出宫恨不得把衣裳扒了搜一遍。

  裴宣现在是文官虽然会比较尊重一点但也好不了太多,毕竟连郑牡丹入宫都要卸甲盘查。

  怎么给它带出去呢?

  裴宣一直在雪地里苦等,等到宫门快下钥了终于远远看见一袭紫金滚灰毛边的女人从远处而来。

  裴宣鼻涕都快冻出来了,赶忙快步过去。

  “呀,裴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冻成这样?”

  子书珏今天穿的一如既往的惹眼,大冷天的下大雪她终于是没拿把扇子装蒜了,只是腰间系着一块红的滴血的珊瑚石,毛领边用巧妙的工艺坠了几枚海珠,让人一看就贵气非凡。

  一副没少捞民脂民膏的奸臣样。

  裴宣吸了吸鼻子:“宁侯救我。”

  子书珏脸色微变,笑的花一样的脸转身就想走,活像裴宣就是什么瘟神一般。

  还好裴宣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袖子。

  “宫禁之中裴大人不要拉拉扯扯,免得徒生谣言。”子书珏不知从哪儿抖开一把扇子遮住脸就要把裴宣的爪子挥开。

  别给传太后耳朵里让我也殃及池鱼。

  你这货手里还真随时随地带着扇子啊,裴宣吸了吸鼻子,长话短说。

  “陛下带臣去太后寝宫偷拓版不小心进了御书房后的密室,臣真的是无意的!”

  子书珏眸色一变,这下她不挥开裴宣的手了,她有点想断了袖子夺路而逃。

  裴宣紧紧抓住她的袖子,使劲抓她袖口:“宁侯,我可是您举荐入宫的,我要是吃不了兜着走宁侯你也逃不了干系啊。”

  “跟本侯有何关系?你自己攀龙附凤的啊,本侯只是成人之美。”子书珏冷笑,简直想一巴掌把裴宣扇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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