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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了,东西我收下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在我微末之时对我的救济,等我发达了一定在太后面前替你们多多美言。

  宾主尽欢的当天晚上裴宣就被招入了宫中。

  入宫时子书谨正在练字,裴宣重生后已经很少看见子书谨有这个闲心,子书谨练字最多的那几年是在裴宣当皇太女的时候。

  裴宣她爹忌惮子书谨,恰逢子书谨受伤给了她一个太女太傅的闲职发配。

  官位说出去那是一顶一的高,就是没什么实权,她就每天练字,顺手还带着裴宣一起练。

  裴宣练字是没什么定力的,时不时就想去看窗外山泉里的游鱼,书桌上插着的几枝梅花,反正都比干巴巴的练字有趣儿。

  她的字只有形,但无骨,她对待练字是完成任务就行。

  子书谨的字是看起来温润平和,但风骨强劲,这种强劲在一开始显得很分明,她用了两年去特意修改,一直到最后她上书时已经藏的很好。

  好的让人真的信她一心只想归隐田园,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还有人想给她推销郊外没用的荒山,发誓让她过上梦寐以求的田园生活。

  子书谨当时肯定很想砍了那个骗子,但为了维持她无心恋权的人设竟然硬生生把那块儿荒山买下来了。

  想到这里裴宣没忍住笑。

  她只是弯了一下嘴角,一点儿动静没发出来,谁曾想还是被发觉了,子书谨无声看了过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沉静如湖像是在询问她笑什么。

  “太后的字写的真好,想到臣的字,相比之下不免有些自惭形秽,所以忍不住苦笑。”裴宣已经学会了保命的秘籍,无论什么事先夸了再说。

  子书谨不知信是没信,只是略让出一个位置:“过来写两个字让哀家看看。”

  这点裴宣倒是不慌,她上辈子右手残疾,一直都是左撇子,这辈子发现右手好了照着裴岁夕的字苦练了半年,不说脱胎换骨也跟先帝判若两人。

  她上前两步接过笔,想着不知写什么好,忽然看见子书谨在写的是卓君的《怨郎诗》。

  一朝别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

  裴宣:“”

  她觉得子书谨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写下一句: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

  忘了先帝那把烂骨头吧,有这个心力不如多吃两顿饭的,吃饱了什么也不用想了。

  写完她抬起一点眼帘偷偷观察子书谨,她似乎只是看字,神色未变:“你的字太浮躁,想的太多并不容易定。”

  她从后环过裴宣微微俯身握住她的手,有幽冷的白梅香气贴近,裴宣不自觉站直了一点,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与子书谨紧紧相贴。

  今天外界仍然在下雪,她吹了一路风雪而来,此刻相拥的姿势让她全身上下骤然陷入一片如春的温暖,她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

  “专心。”子书谨提醒。

  你靠的这么近在我耳边说话,这谁能专得了心啊?

  裴宣在心里悄悄嘀咕,好在子书谨年少给她当老师那点子余威尚在,她强令自己稳住心神把注意力放在笔尖。

  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子书谨是不是刚刚沐浴,头发有稍微濡湿,贴在她脖颈有些痒。

  子书谨握着她的手,像年少时握着那个皮的像猴一样的少女写字一样。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

  在第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她就有所猜测,写完发现果然是这句。

  这是出自司马相如为陈阿娇所做的《长门赋》。

  写的是陈阿娇在睡梦中恍惚觉得帝王在身旁,梦醒后却发觉只是大梦一场的悲哀与失落。

  长门赋本身就是挽留帝王再诉衷情的诗句。

  你是在写裴岁夕只是你的大梦一场,还是告诉我你对先帝的日夜思念?

  裴宣盯着面前两行字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也慢慢低到不可闻,你是有察觉还是已经笃定?亦或只是单纯的对女宠暂排苦思?

  这三段诗都围绕负心衷情和背叛所作,子书谨你籍此想说些什么呢?

  她不敢问,子书谨倒是先开了口:“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怎么不写后一句‘锦水汤汤,与君长绝’。”

  子书谨的语气尚显温和,只是有点儿凉凉的。

  这怎么敢说的呀?这话太重了,她不敢落笔,怕万一惹子书谨不高兴罚她抄个千百来遍手就算是残了。

  她的手好不容易恢复可不能出事。

  但说话要讲究委婉。

  “因为臣对太后的劝慰重在前一句,臣观太后每次用膳都进的不多,如今天下大任加于太后一身,太后更要保重身体。”

  “那你日后同哀家一同用膳。”子书谨平静的做了决定。

  挖了坑结果自己掉进去的裴宣:“是。”

  就当免费蹭到太后的饭了,太后的御膳肯定比她一个芝麻小官儿的好。

  墨汁已经干了,子书谨握着她的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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