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帝王有令,让齐云深做好准备,明天夜里会送试婚宫女前来。
齐云深嘴角带着冷笑,他自然明白试婚宫女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为的是看看他这个病秧子,究竟能不能成事。齐云深心想,倘若试婚宫女带回去的消息是——他无能,朝华帝姬机关算尽,耗费许多功夫却得到一个废人,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齐父忙道:“我儿不可。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坏主意。一个男子如果不能人道,和太监有何差别。我知道你不喜欢朝华帝姬,但婚事是帝王亲赐,无法拒绝,不如顺其自然,和帝姬勉强过下去。”
齐云深沉默不语。
他举起玉碗,将苦涩的汤药全部喝光,嘴角残留着深褐色的药汁。齐云深的脸庞白的透明,因为喝的太急轻咳两声,两颊浮现病态的红晕。他如今的模样,肤色白里透红,面若好女,竟然比平常身子无恙时更加俊美。
试婚宫女的人选,朝华帝姬改了又改,最终定下了元滢滢。她心想,既然元滢滢已经和齐云深有过牵扯,不如就选她罢。齐云深恨元滢滢,她是齐云深解除婚约的直接原因,因此齐云深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元滢滢有其他心思。
元滢滢换了一件桃红衣裙,被塞进轿子里,从偏门进了齐府。齐家上下对元滢滢不甚热络,因为她的身份和来意,甚至隐约瞧她不起。
没有人和元滢滢说话,她并不觉得无聊烦闷,反正她来齐家,是为了试齐云深,又不是同其他人打好关系的。待元滢滢离开后,仆人们才窃窃私语,猜不透朝华帝姬的心思。从朝华帝姬拆人姻缘,可以看出她极其欢喜齐云深。可到了试婚时候,却又挑选了一个美貌惊人的宫女,朝华帝姬难道就不害怕,齐云深会对元滢滢动了恻隐之心。
要知道,不止女子会对第一个拥有的男人念念不忘,男子也是如此。齐云深尚无侍妾通房,刚沾男女情爱,就碰到元滢滢这等绝色,不动心才会令人诧异。
门被推开,元滢滢闻到了药香。屋里很暗,元滢滢缓步走到床榻旁,齐云深正依在软枕旁看书,他没有束冠,身穿素色里衣,绣着金色纹路,姿态随意,一双眼睛只看着书,听到响声没有抬头。
元滢滢就站在旁边,看着齐云深翻了一页又一页,却始终没有开口和她说话。元滢滢双腿发麻,顺势坐在了床尾,距离齐云深只有咫尺远的距离。
齐云深翻书的手微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没有引起元滢滢的注意。齐云深本想把元滢滢晾在一边,没有他开口,元滢滢只能站着。但齐云深没有想到,元滢滢竟然自己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下,偏偏他不是尖酸刻薄的性子,不能拿这件事责怪元滢滢。
红色蜡泪缓缓落下,烛光变得黯淡。元滢滢站起身,换了一根新蜡烛,她剪短烛芯,屋内顿时变得明亮。
齐云深的住处幽深僻静,元滢滢尚且记得,她来时穿过一片竹林,虽是寒冬时节,但竹子仍旧青翠欲滴。两人都不讲话,屋里和屋外一样安静。元滢滢明白自己的身份,她作为试婚宫女,是宫中的奴才,和齐云深只有一夜的交集。过了这一夜以后,双方便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牵连。齐云深会做高高在上的驸马爷,而她仍旧是寒冬摘梅花的小宫女。
元滢滢记事时就待在宫里,听嬷嬷们教诲,有关礼义廉耻的认知,元滢滢都是从嬷嬷们口中的训导里学到的。因此她没觉得做试婚宫女有何耻辱,只觉得来齐云深这里,和采摘梅花是一样的,都是她的活计。不过相比较而言,元滢滢更愿意来齐家,因为她可以待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不必手掌发抖地去摘梅花。元滢滢好不容易摘满了一花篮,还要被嬷嬷挑剔,说她花根没挑干净,嫌弃她脑袋笨,摘的梅花一朵都不能送到主子们面前。
元滢滢来之前,试婚宫女中领头的大宫女已经告诉她,什么时辰该有何等进展。元滢滢看着外面的天,心里想着,这个时辰,她该和齐云深盖上同一张被褥。而现在,齐云深还在看那该死的书。元滢滢好奇,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让齐云深如此着迷。她将脑袋凑过去,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字,她看不懂。
“齐公子,这是什么啊?”
她语气很蠢,齐云深并不想理会。但元滢滢好似看不懂齐云深的嫌弃,齐云深把书转到一边,元滢滢便伸长脖子,以为他没听到,继续追问。
“你看的是什么,好看吗?”
齐云深眉心抽动,为了不让元滢滢继续问下去,只得回答道:“左传。”
元滢滢哦了一声,她从未听过。
元滢滢耐住性子,等着齐云深把书看完。见到齐云深翻到最后一页,她顿时松了口气,只是齐云深很快就伸长手臂,拿来另外一本。元滢滢把书本夺在手中,在齐云深的怒视下轻声说道:“齐公子,我们该做的不是看书。”
齐云深不去抢那书,身子往后轻仰,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碰你?你算计于我,虽然是受了朝华帝姬吩咐,但并非完全无辜,可以算是我的仇人,我怎么会碰你。”
元滢滢蹙着眉,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在事成之后,把其中细节尽数告诉大宫女和朝华帝姬。如果齐云深不碰她,依照元滢滢的脑袋,是编造不出瞎话的。
齐云深显然不会良善到同情元滢滢:“与我何干?你大可以去告诉朝华帝姬,我不能人道,顺势让她退掉婚约,我也能落个清净。”
但齐云深行与不行,不能仅仅凭借他三言两语就下决断。倘若元滢滢按照齐云深所言,回去禀告朝华帝姬,她也退了亲事。以后齐云深再成亲生子,朝华帝姬当然会明白自己被愚弄,齐云深是她心上人,她不舍得。但元滢滢只是区区宫女,还不是任打任杀,被朝华帝姬拿来出气。
但元滢滢手头没有宫中秘香,齐云深此刻格外清醒,元滢滢总不能霸王硬上弓。
她红唇微抿,脱口而出道:“齐公子恨我怨我,是因为我毁了你的婚约,可见你对徐莲心念念不忘,至今无法忘怀。但我听闻,徐莲心已经另许他人,不日就要成亲。齐公子莫不是要为她守身如玉,你如此忠贞,当真令人赞叹。只是你不举传闻一传出去,恐怕徐莲心会庆幸没有嫁给你,否则便要做活寡妇了……”
她话未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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