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大人对公主执念至深,陛下欲除之人也正是他想除去的人,他怎会好意帮她……
陛下除她性命,他与公主百年相守,一石二鸟,一举多得。
她许久不答,也无回作答,欲言又止下听闻赫连岐在房外高声呐喊。
“美人儿,是时候启程了!”
怅然浅笑着,温玉仪命丫头带上行囊,开了房门,随着门前伫立的公子一同下楼。
年久未修,楼阶已有轻许摇晃,扶着阶栏稳步而行,等目光落至客栈堂中,她步调再缓。
不经意间,她闻听二三名布衣男子正话着闲。
“你们可有听闻温宰相杀妾一事?”一位其貌不扬的公子于胸前挥动折扇,抬扇一挡,极有兴致地问起。
被问的男子现出一脸鄙夷,轻蔑般一啐:“温宰相失德背道,杀了侍妾与其腹中骨肉,引起百官愤慨,许是要被削去官职,流放千里了。”
就此长叹不已,那公子感慨良深,将折扇收起,一饮案几上的粗茶:“连自家骨肉都下得去手,温宰相罪孽深重啊……”
听于此处,步子顿然停下,她浑身颤动得紧,着实难以再向前走去。
她仍未出现,他便转头又对温家下手,知她最在意之事是温府的兴衰,他便不顾情面地逼迫……
若她再不乖顺地回府,接下来将听见的传言或者更加荒唐,她已承受不起。
那侍妾暴病而亡,明明是大人自己所为,他怎能卑劣地将罪名安于她父亲身上……
“主子……”瞧她久久未动弹,剪雪慌神未定,低声轻唤道。
“回王府。”
温玉仪凝望行至客栈外的不羁之影,目色一凝,冷静地下了决断。
望此景大惑未解,赫连岐赶忙疾步走回,愁容满面地凝紧了双眸:“美人这是改了主意,不愿走了?”
“夫妻一场,我去与他来个了断,”恭然朝公子拜去,她大为不安,心藏歉疚道,“等我两个时辰,一个时辰也成……”
赫连岐欣然应着,只是一想她折回府邸能否再脱身已无法得知,便悄声问:“我们在城门处等着,美人可想好了退路?”
恭谦俯身又拜,她未作停留,当机立断奔出了客栈:“给公子添了乱,我来日再赔不是。”
街巷中车水马龙,两旁肆铺吆喝声无休,腾腾热气时不时飘荡而出,又消散于雾色里。
草木凋零,裸露的枝条于风中摇曳,挂着凝结成冰的露珠。
回至王府已是午后未时,等这抹婉约清丽露面于府邸前,府卫皆惊吓了住。
“王……王妃娘娘……”
绯烟恰巧路过,望见这道皎玉般的身姿,手中的承盘险些没端稳。
忙停下手上粗活,绯烟急迫地拉她至一旁,心里七上八下道:“娘娘去了哪儿,可把大人着急坏了……”
“他在何处?”
温玉仪走入庭院回廊,出神地望向游廊深处的那一间书室,心里已有了答案。
“还能在何处,这时辰定是在书室的。”面上似又升起了忧愁,绯烟随她的目光,望那书室紧阖的房门。
想来大人已近半日滴水未沾,如此放任大人,全府上下便不得安宁,绯烟继续回忆,与她再次道起:“可自早朝后,大人就伏于案牍,不声不响,也不让人入内……”
言此嗟叹,绯烟轻晃着头额,总觉得这府邸太是怪异:“奴婢觉着再这么下去,大人太过伤身。”
第53章
她闻语了然地走到书室前,命府侍备了许些菜肴,理
了理思绪,随后叩响了轩门。
为寻她回来,楚大人不计得失,伤人伤己又伤身的,真叫她烦闷不堪……不辞而别之法行不通,她便回府郑重道别,也好和他有个了断。
“大人,是妾身。”闻听房内未有丝毫动静,她再轻盈开口。
然而几字轻落后,步履声隐约轻响,房门便被猛然打开。
她沉静地端立于门前,见门内清癯身姿冷肃而望,清容透着疲惫,眸中竟泛有血丝,目光里的愁苦与心伤之绪隐隐交织缠绕。
“你去了何处?”
楚扶晏猛地握上她的肩骨,双手使上了前所未有的狠劲,手指颤抖得不成话。
他欲将跟前的这道娇柔狠狠捏碎,却又不忍伤到她:“本王去了寝房找不见你,行囊细软皆空,以为……”
温玉仪转眸命侍从端上菜品,露出一贯的莞尔笑意:“大人再怎么急切,也不可饿坏了身子。妾身来陪大人用膳,用完膳再说其余的事。”
“好。”
岂知大人应得果断,眼底的失魂落魄陡然散尽,清眸溢着失而复得之喜。
轻柔地在案旁坐下,她抬手执筷,将玉碟中的佳肴夹至大人碗中,柔声道着:“大人把妾身逼迫得走投无路,兰艾同焚,玉石俱摧,只是想引妾身回府。”
楚扶晏低眸冷笑,眸光落于碗里,让人不明心绪。
顿了良晌,他压低语声,终是边说边用起膳来:“你是本王的发妻,本王绝不会放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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