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来,才忽而回过神,不解地与他相望。
见楚大人未答话,高培阔着急瞧望,忙心切再道:“请楚大人重掌皇权,登上那金殿龙椅。”
“此事本王还需再作思量……”楚扶晏不急于一时,眸光定格至她的玉容上。
“然在此之前,本王要先做一件事。”
走至她身前,他谦顺淡笑,遂正容撩袍而跪,每一礼都显得极不合礼法。
周围疑惑声渐起,文武官臣不禁窃窃私语,跪于城墙之上不敢抬目。
皆悄声议论着楚大人何故做这举动。
高培阔也困惑一二,欲言又止片晌,觉此举太是煞大人威势,小声提醒:“楚大人乃万尊之躯,怎可对一女子跪拜……”
“她乃本王的夫人,不论本王是否得这些朝堂之权,她皆是本王的妻,是本王……最敬重之女。”
可楚大人道得悠然自得,平静无澜地向这宦官说起理来。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高培阔回身看向众将士,谨慎一挥衣袖,挪了挪方向,又朝着此娇女恭然行拜。
“楚……楚大人所言极是,诸位还不快向温姑娘敬拜。”
此生未受得这礼遇,似比皇后还要威风万般,温玉仪诧然僵身,又觉自己失了仪态,忙抬袖轻掩羞赧面颊。
待平复了些许心绪,她才故作镇定地放落衣袖,端庄淡雅而望。
楚扶晏跪直着身,清癯身姿修长若琼树,肃颜开口一问:“应先前之约,楚某接诰命夫人回府,夫人可愿赏楚某这个颜面?”
此番阵仗,竟是为了兑现离开香坊时的那一承诺……
他说,他终有一日会来接她归府,她信了,便安然待于坊内相候。
那一等,就等了半月之久。
她一度以为今生再等不回大人,一度以为他就此殒了命……可大人仍是不负她所望,暗藏野心,夺回该属于他的皇权。
半晌未听答语,他又当着众人的面弃了剑,长剑碰响青玉砖。
“今以九州作轿,求夫人再嫁我一次。”
“这次不画他人眉眼,不唤故人名讳,只看眼前人。”
他夺回权势,毁李杸的江山,好似只为换她一声“夫君”,从此予她安定之日。
这一语掷地有声,话中的笃定像是要震碎整座城楼,震颤着万千人心。
这阵仗再是不应,大人恐是无法收场。
她原本想调笑似的拒绝一回,可面前的男子太认真了,他直直地望着,忐忑之绪似要涌出深眸,生怕她说出不合预想的话。
“楚大人既然如此诚心,小女……便应了吧。”
温玉仪柔声回语,似享了一回受万人叩拜之仪,学着帝王之样令众位平身,城墙上下之将才敢慎重而起。
区区一女子,竟能受如此大礼,还让楚大人甘愿屈膝而跪,瞬间惹得一兵一卒颇感好奇。
人群中一侍卫瞥目悄望旁侧之人,语声极轻地问道:“那姑娘是何人?为何能让楚大人跪拜而接……”
“这你们都不记得了?”
高培阔听清了后方议论,拔高了嗓音答道:“当年温宰相的长女和楚大人结了亲事,她便是当时的王妃娘娘啊!”
不曾想竟还是和楚大人成过亲的姑娘,那侍卫更是百思未解,回忆起街巷中的传言,欲语还休着:“可他们不是奉旨成婚?”
“我记得王妃娘娘是背了妇道,被楚大人一纸休书赶出了王府,如今怎么会……”
身旁闻听者沉思了一会儿,赶忙接上话:“这还用问吗,定是楚大人对这位故妻念念不忘,又屈尊重新追回了人家……”
“怎么可能!像楚大人那样一心谋权掌事之人,如何会为一女子折腰……”侍卫诧异地直了直身,忽感自己礼数不周,慌忙埋下头去。
“再者说了,大人心狠是满城将士皆知的事,方才连常芸公主的死活都没顾及,你也是看到的。”
要说是别家公子愿成妻奴,倒能信上一些,可若是楚大人,无人敢信半分。
楚大人可是这天下最有威望的摄政王,怎能……怎能为一名姑娘卑微成此。
一旁的将士似被说服了,眉心不觉一拢,顺势思索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奇了怪了,那温姑娘究竟使的何等伎俩,竟能让楚大人心悦诚服……”
“还……还令大人在众多人面前甘心下跪……”
“反正往后楚大人不能惹,温姑娘是万万不可惹……”高培阔好心再提点,一想这姑娘假借作画之由塞了字条,才点醒自己另择了主,便觉此女绝不可小觑。
朝权动荡之变已休止,邻国缔盟依旧作数,各国罢战息兵,四方归于安宁。
上京城内各处热闹非凡,酒肆茶馆无一不在谈论着那日城门之景。
可让人最为惊诧的是,分明离龙椅只有一步之遥,楚大人却终究放弃了帝位。
这又是何故……
莫非楚大人对称帝不着兴趣?
消息一传万传,未过几日便传得城中百姓家喻户晓,之后偏有几人将旧时谣言搬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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