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一大清早就不得不匆匆出门,结果一缕魔修的气息,就把他从千里之外唤了回来,如今又说是“今日也行”。
并非整日闲适无事要忙,而是他的心被留在家里,哪怕有再多的事,也都不算什么事了。
可乘岚若是真的如此随心所欲,仅凭私心便将事情推诿,那就不是他了。今日原定要做的事被“教习刀法”挤开,乘岚少不得要用旁的休息时间去办。
更何况……今日红冲不行。
红冲可还没忘记,池塘的淤泥里还埋着一个不能被乘岚发现的魔修呢。
他还有事与程珞杉相谈,既不想叫乘岚立刻发现程珞杉,引起大战——更不想叫程珞杉偷听二人墙角,偷学乘岚的心意招式。
红冲便轻轻靠在他肩头,低声说:“明天吧?今日便让我再偷懒一日,而且……我想吃糖葫芦了。”
这招由他使出,对于本就宽以待他,严于律己的乘岚而言,堪称是百试百灵。乘岚果然摸了摸他的脸,安抚道:“那就明日。”
又嘱咐几句,乘岚才离开小院,继续去办云观庭的事务去了。
红冲感知着他的气息渐渐远了,才敢把程珞杉从泥里翻出来,撂在地上。
程珞杉古怪道:“你们俩……真是好黏糊的一对义兄弟。”
红冲:……
他懒得与程珞杉细细解释二人的关系,直入正题:“你有什么计划?”
程珞杉见他颇有异动,便将谋算和盘拖出。
项盗茵如今接连拜访大小仙门,虽然不曾将规划排班布告天下,但观其路径,也算是有迹可循。他作客与引心宗十分亲厚的大派时,程珞杉不敢妄动,但总有些小门小派,叫他能有些机会。
“最快一年,最晚十年内……”程珞杉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十年?不行,太慢了。”红冲对此十分不满。
程珞杉见他那不耐烦的模样,顿时暗生疑虑:竟然比他还恨项盗茵?可是为什么?
红冲便说:“别误会,我虽然准备和你一道行动,但我还没说要杀他。”
“……”程珞杉咬牙切齿道:“你诈我?”
“那倒也不是。”红冲摇摇头:“我有事要问个清楚,在问清楚之前,我与他的恩怨……”
“他可是毫不留情就想用你来顶罪!”程珞杉道:“究竟是不至于如此,还是你怕杀了他,会破坏你和乘岚的感情?”
红冲看着他,倒不想他如此敏锐,全然不似方才那副任由拿捏的傻样。
但他还是没有承认,反而故意说:“不,我是觉得,他的命如此‘金贵’,总要起到些特别的用处才好。”
“什么用处?”程珞杉立即追问。
红冲看着他,眼瞳发亮,终于缓缓抬起一只手。
没有突如其来的攻击,也没有任何异动……那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耳朵上。
程珞杉只觉得耳边似乎有嘈杂的声音。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吵,他眉头皱紧——却忽然从纷乱的噪音里听到一声呼唤:
阿九……
那声音分不清男女,甚至不像是一个人,更似是许多男女老少异口同声地说着同一句话。
程珞杉瞳孔骤缩!
阿九……你怎么回来了……
声音一顿,猝不及防地变成充满厌恨的尖啸: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啊!
是他父母亲族的声音,程珞杉潸然泪下。
他又取出那颗“引心丹”。
这一回,丹药周身萦绕着的、撕咬魔气的那股力量似乎变得实在了几分,可见并非红冲眼花。程珞杉擦不尽泪,却仍然目不转睛地细细看着,终于明白那不是如有实质的丹香。
分明是千百只细小的、残缺的手,在无力而又无意识地攀附着周边的一切。
有的手指上戴着玉扳指,有的佩着金套镯,还依稀能看到有的指尖嫣红,是蔻丹的颜色。
“他们并没有被完全炼化。”红冲低声说:“但是,恐怕也很难再……”
程珞杉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几十年前就已惨死的幽魂,以如今这副模样残存于世间,没有一日停止呼喊,无数次徒劳无功地伸出手来,是在求助吗?程珞杉不知道。
如果不是红冲,他甚至不知道,这些残魂还在。
那些可怕的悲号、痛骂声,竟然让他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程珞杉早已不妄求他们能复活于世间。
他只是希望……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解脱?还能往生吗?求求你……”
“所以我才说,项盗茵的命金贵着呢。”红冲说:“这诡异的丹药为他所炼,线索自然也只能从他那里下手。在我搞清楚这一切之前,他绝不能死,所以,你的人也不许动手。”
虽然,红冲也不觉得,没有自己,程珞杉那伙人真的能杀死项盗茵就是了。
程珞杉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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