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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善仪真尊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不认可:“你本有登仙资质,却非要送死,真是蠢货。”

  告谕书写毕,乘岚双手高捧告谕书,对善仪真尊叩首。

  那薄薄的一张纸,字句寥寥,却承载了二十余年的情分。

  如今乘岚亲手将这份情谊斩断,一时间喉头发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善仪真尊只觉得他不识趣,抬手轻挥,将乘岚拂出了阁中。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遍云观庭上下:

  “云观庭弟子乘岚,是非不分,执迷不返,命其于戒律碑前跪思,本尊死后,将其逐出云观庭,终生不可再登云观庭。”

  每一个听清了告谕书内容的云观庭弟子都惊愕失色,却只能看着善仪真尊的真气化为一道流光,将曾经众望所归的大师兄送到远入云间的戒律碑。

  放飞了传信燕回家,乘岚一掀衣袍,在戒律碑前端正地跪下。

  寒风呼啸,他认真地看着面前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心不可得。

  人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是要认识到心念易变无法掌控,只好任其如流水自去,把握当下。

  释然二字,说来简单,可若当真做到心中释然,实在是难如登天。

  已故之人惨死的仇,他到底学不会像善仪真尊那样“放下”。

  而心爱之人犯下的孽……他也终究舍不得任其堕落。

  他突然“嗤”地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嘲讽谁,又像是在笑话自己。

  如果登仙一定要悟透这个道理,学会释然……那他愿永远做个庸人、痴人。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出自佛教术语,来源网络。

  第75章 水覆难再收(十) 诛妖魔,灭邪道!……

  七日时间说长不长, 说短却也不短,对无家可归只能在冰川里睡觉的红冲来说, 便是转瞬即逝。

  大小仙门皆汇聚于侍剑山庄,气氛热烈中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红冲乔装改扮,混在一个人数不少,却实力平平的宗门队列中入席。

  他们的座次已经算得上是在这个大殿中最角落的位置,红冲眺望中央,下意识微微眯眼。

  许多小门小派还在落座,但席位在最中间一圈的几个豪族大派已尽数就位, 封宗不出的云观庭之外, 还未就位的就只有宴席的东道主——引心宗。

  人群中,朔明观的游元尊者眉心紧蹙,时常看向侍剑山庄的方向,似乎心绪不宁;而作为这里真正的主人, 侍剑山庄的席位中,不见江合心的身影。

  他顿时生出一个虽然没什么根据, 却很不妙的猜测:江合心也是人丹。

  侍剑山庄和引心宗的关系一项要好,就像引心丹与人丹这两套邪术的关系一样紧密。

  足足又候了半个时辰,座无虚席的殿中才逐渐安静下来, 因为一阵威压骤然降临了整座大殿,是引心宗终于姗姗来迟。

  红冲视线锁定在为首一人身上, 不敢相信方赭衣居然敢离开熔炉, 亲自出席这场宴席。

  大殿中央, 方赭衣先同各方仙门行礼, 又遥遥与远处的小门小派门作揖,寒暄片刻,给足了大小门派面子, 才终于提及正事:“今日邀请各方道友来此,究竟所为何事,想来各位已从信中知晓。”

  “这几日来,方某痛失爱徒,实在懊悔……”方赭衣抬手捂眼,作情难自抑状,他身后的引心宗弟子更是泪盈眼中,双手握拳。

  “恶妖为祸人间,如何能怪到方岛主呢?”有人劝慰。

  “不,到底怪我太过于宽容。”方赭衣颤声道:“那恶妖已走火入魔,又诡计多端,斗魁几次出言相求,可我却执意要斗魁抓到他的活口,再带到火山诛杀,没想到反而害得斗魁落入恶妖手中,落得如此下场……我这个为人师表的,若不为他报仇,实在有愧于徒弟啊!”

  斗魁真尊一向风评上佳,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一片叹息声。

  良久,才有人出声:“可如今也不算晚!”

  “正是。”方赭衣叹息道:“斗魁死得如此惨烈,也叫方某明白,宋襄之仁不可取——因此今日召来各位道友,实在是为了请各位道友与方某结为盟友,一同将那恶妖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话音一落,殿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叫好声。

  红冲隐藏在人群中,却有些不明所以。

  这与从前那道通缉令实在是换汤不换药,又有什么再说一遍的必要?上一道通缉令传遍四海,所有门派的地界都不许他擅入,虽然于他而言是麻烦了许多,但也仅是麻烦而已,不曾因火山之难损失什么的门派,终究不会只为这声呼吁而集结人手,冒着风险与他交手。

  除非——

  “各位道友皆是碧血丹心,方某省得。”方赭衣又道:“但此事因引心宗、因斗魁而起,要方某就这样接受大家的无私帮助,方某也实在问心有愧。”

  红冲暗道果然,只是不知这将要拿出来的究竟是……一个更不妙的想法忽地萌生。

  只见方赭衣袖袍轻挥,便有成百上千道流光自他手中而出,掠过半个大殿,准确地到达了每个门派的席位前。

  无论门派大小,无论与会人数,真正做到了来者皆有份,且都只有一份,公平得让人无法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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