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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直到他突然反应过来,那声音竟然是从自己的心里响起来的。

  “因为,你偷走了一样宝物。”

  素芸生吓得一个踉跄,被术法击中脚腕,栽倒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怀里的包裹亦脱手而出,好不狼狈。

  又是数道术法毫无保留地砸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已无力躲开,绝望地望着前方,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

  是临死前的走马灯吗?他仿佛察觉到一丝熟悉而亲切的气息。

  便在那心念一动,所有的术法竟然都在瞬间调转方向。

  素芸生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死亡。

  字诀散去,锦缎破碎,连其中的玉匣也渐渐化为飞灰,终于露出了匣中至宝的真容。

  一块似柱的雪白玉料从其中滚出来,端其色泽莹润,形状却不规则,侧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空隙不说,还有许多道伤痕和缺口,似乎被人生生挖去了些许部分。而挖玉之人大抵也无丝毫赏玉之心,事后也不曾为其打磨遮掩,就这样大刺刺地显出残缺模样。

  可是,为什么会有师兄的气息?

  他怔怔地望着那块玉,恍然大悟——

  那不是什么玉,而是一段藕节才对。

  那就是他的师兄啊。

  第96章 丹青两幻身(五) 你到底是谁?……

  冰洞轰然崩塌的瞬间, 乘岚的心底,也响起一道朦胧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

  那是红冲的声音, 他最熟悉不过,绝不会认错。

  可是,红冲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在找谁?还是……谁在找他?

  他来不及多问,扑向素芸生的动作终究比冰山塌下慢了一步,待得剑气除开冰雪,废墟里早已不见任何人影。

  狂风掀起冰雪,把这片山脚冰原扫得干干净净。

  无论是师仰祯、素芸生, 还是本该候在洞外的江珧, 甚至环顾四周,百里之内,乘岚竟不曾察觉到任何活人气息。

  但是,偏偏有令他迷惑之处。

  风暴散去, 一道身影静静立在他百米之外。

  乘岚只是一眼,就呆呆地怔在原地。

  那人用白绫束在双眼上, 又低垂着头,抬手作掩唇状。分明大半张白皙的脸都藏在袖侧,乘岚却莫名地想:他是在笑。

  果然, 寒风如刀,唯独带来这一声含着喜意的轻笑:

  “兄长, 怎么, 太久不见我这副模样, 认不出来了?”

  乘岚早在心里无数次地询问, 不知为何,没有丝毫回应。

  石镯仍然套在乘岚的手腕上,槐木灰画出的锁魂阵也并无被破开的痕迹, 但红冲竟然能够自主切开了与自己之间相连的神魂,又寻了一处旁的身体?

  白发,麻衣,又以白绫束眼,这是从前他们相识时红冲的模样。在火山之难后的很多年,红冲都不曾在作如此打扮,兴许也是因为没有必要。

  乘岚惊疑不定,问他:“怎么化出这幅模样?”

  话出口时,乘岚亦毫不掩饰自己的动作——他抬手作虚握状,露杀剑本相不现,千万道剑气却在他身后的云气里酝酿。

  若真是红冲,他向来明辨是非,自然不会为自己此时的谨慎动怒。

  若不是红冲,乘岚更无需解释自己的行为,直接杀了便是。

  那人见之,又是一声轻笑,竟然毫无半分担忧地走上前来,口中道:“兄长真是谨慎——谨慎得让我放心。”

  到了近前,他又在乘岚审视的目光中绕了绕自己的头发,含笑道:“我还以为兄长见我这般模样,只会欣喜。”

  这倒像是红冲会有的反应。

  乘岚手指轻颤,收了剑气,迟疑着道:“你这是……?”

  “有些缘法罢了,不是什么重要事,便不与兄长赘述了。”那人轻叹一声:“毕竟,现在又更重要的事要与兄长说。”

  “什么事?”乘岚果然问。

  ‘红冲’唇角一弯,轻声道:“兄长难道不想知道这些年的真相?如今,我总算是可以说了。”

  乘岚惊得双眼睁大,立刻道:“当真?”却又视线一偏,补上一句:“……小心为上,我倒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呵呵,兄长总是如此小心。”‘红冲’笑着安慰:“莫担心,我倒觉得,是我从前想得太多,思虑过甚才对——其实有些事,原本也没有什么要瞒着兄长的必要。”

  见乘岚作出洗耳恭听状,他便缓缓开口:“三百年前,项盗茵,曾经杀过我。”

  时隔多年再次提起此人,乘岚仍然感觉五味杂陈,忍不住应了一声:“我知道,火山之难那时……唉。”

  一声叹气,似乎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应恩怨都在不言中。

  “并非那时——”‘红冲’却摇了摇头,微笑道:“是在那之前至少二百年,那时,项盗茵还只是个孩子,当然,那时我也尚且年幼。”

  他说着,用手比划起来,试图圈出约摸二尺来高的一个圈,口中道:“我尚未化形,只有这么高,什么事都不懂,何其柔弱无依,就这样被他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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