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了一声,忙叫她们坐,见她们坐下,姜清杳就问:“到京里可还习惯?听说你们住在延平,那边是什么风俗人情?可和京里的相差甚大?”
小的青翎活泼些,抢先答道:“京里除了冷些,处处都是极好的。前些日子天晴,我们和府中表姐妹去街上逛了逛,吃的、用的、玩的,都比延平好得多。”
大的语舒见青翎说完,又补充道:“风俗人情自然是相差甚大的,不过我们在延平,也只是随父亲当官在那里暂居,若父亲换个地方为官,我们便也搬走了,所以并不怎么参与当地的风俗节庆。”
姜清杳听得颔首,果然大些就是不一样。目光向语舒看去,但见她身穿海棠色如意纹小袄,下配撒花纯面百褶裙,瓜子脸杏仁眼,头上斜插几支素银镶红宝石的簪子,整个人温温柔柔的,低调又谨慎。
姜清杳心中叹息,大概庶女便是这样,永远是嫡女的陪衬。听说她已年满十六了,周姨妈还未给她定亲,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七嫂,你们三个在说什么呢?”九娘凑过来道。
姜清杳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扯些家常。”
五娘是三夫人生的,十月过了及笄,据说在相看亲事,已经有些眉目了。这时她就很关心那些胭脂水粉和衣裳装扮。“七嫂,你教我画眉好不好?我总也画不好,不是浓了就是淡了。”
姜清杳也听出声音来了,当日在梅园,特别关心她妆容的,就是这位五娘。便道:“其实我也不怎么画眉。”
众位姑娘们齐声“诶”了声,纷纷探头过来看姜清杳的眉,细看下,就觉姜清杳的眉毛若远山青黛,浓淡相宜。
五娘上手来摸姜清杳眉间,再展开手指一看,愣愣道:“真的没有画诶。”
姑娘们这才相信了,真正的美人,什么都不用装饰,就已美得惊人。
一时间,姑娘们垂头丧气,画眉她们可以学,但天生的美她们可没法学。
姜清杳见她们这模样,掩唇笑道:“虽然我不怎么画,但也知道一个法子,或能让眼仁变得明亮些。”
少女们纷纷侧目,一时间都嚷着要学。“去哪?”姜清杳双眸忽亮。
沈观只是微微一笑,为她拢好大氅,伸手牵过她的手,便往外走。
出了华阳居,见他不是领着自己往听竹院去,姜清杳的脚步便顿住了。
“是要去外面么?”姜清杳犹疑问道,见他点头,便抿了抿唇,道:“那让晴天回院子里帮我拿上帷帽。”
这回轮到沈观疑惑了,本朝风气还算开放,女子在外行走,鲜有戴帽者。
然而转念一想,沈观以为她不习惯外头人多,怕羞,便说,“别担心,是去城郊,没什么人的。”
姜清杳遂安下心来,由影壁处登上马车,出了沈府。
人声、车马声,在明亮的冬阳下,混杂出一派繁荣。
姜清杳不敢挑开车帘往外看,只默默坐着,竖起耳朵听着。
沈观见她一路不言语,怕她嫌闷,便找话说:“周家姨妈怎么来了?”
姜清杳正听得津津有味,不妨他此刻打扰,便竖起手指嘘声,“我正听大街上他们说话呢。”
沈观挑眉,而后缄口不言,只是眸光却一直停在姜清杳凝脂娇靥上,她白璧无瑕,整张脸似明珠一般莹润透亮,此刻红唇微张,口中露出一抹贝色,长睫似乌翅,掩映着璨若星辰的眸子。
她比他穷尽想象的,还要更美。
等马车行过热闹的坊市,一路出了城,姜清杳这才想起他方才似乎问了句什么话,便说:“怎么?夫君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沈观轻声道,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困不困?还要一会儿才到。”
他身上气息温煦,心跳沉稳,带给姜清杳极强的安全感。
纤细玉手搁在他胸前,姜清杳仰头问道:“去大觉寺上香么?”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单调的这一项出门活动。
沈观不答反问:“你想去大觉寺?”
姜清杳不言,她已经习惯内宅生活,去到外面,她反而紧张恐惧。
沈观以为她想要自己陪她,便道:“临近年节,今年又是朝觐考察的年份,是忙了一些,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好好陪你。”
姜清杳心中一暖,她知道他忙,她也不是非要他陪,只是他心中记挂自己,她便欢喜了。
马车行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在沈延“吁”声中停下。
姜清杳下车后,展眼一看,面前是一片宽阔湖面。
今日阳光明灿,天空湛蓝如洗,远山上白雪皑皑,近处湖面明镜似的,在阳光下闪耀晶芒。
姜清杳欢呼一声,脸上绽放笑颜,她对着雪山湖面,由衷感慨:“好美。”
沈观见她如此欢喜,便也觉得这景色美得醉人。
两人静立片刻,沈观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下到湖边。
姜清杳先时只顾眺望远景,这会儿走到湖边,才发现他此番带自己出来的真正用意。
脚边盛开着一朵朵冰蓝色的霜冻花,似雪莲一般铺陈至整个湖面,在阳光下,千朵万朵闪烁繁星一样的金芒。
这场景,把姜清杳震撼得无以言表。面对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美景,姜清杳已然失语。
她心间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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