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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他的身体散发着渴求的热度,钢鞭一般的黑色尾勾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地缠绕着雌虫衣服破损的大腿,塞拉知道只剩最后一步,他必须要将大量的基因融合进埃德温的身体,他要将埃德温的一切标记为他的所有物,向所有生物,雄虫雌虫或者亚雌,宣告他的所有权。

  他将彻底拥有埃德温,这堕落的罪恶感让他的灵魂战栗,眼角不经意间滑落一丝忏悔的泪。

  他怀中的埃德温已经被恐惧完全攥住了,他逃不掉,大腿上的尾勾越缠越紧,他的小腿痉挛着踢蹬,像是濒死的鹿在弹动孱弱的腿。他虚弱得令自己都恶心,冥冥之中他知道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即将降临,带来他无法承受的结果,他开始毫无体面的嘶叫,形状完美,点着绛红鲜血的唇张开,喃喃说着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危险走、走开!不要呜不要!”

  “元帅快住口,不要说——教廷、危险少雄主,快跑!不要——”

  “我呜保护不了,少雄主了我是、糟糕的雌父。对不起”

  “”

  颤抖的呢喃声还在继续,像极了受尽折磨的幼兽发出无法自控的絮语,塞拉舔食着埃德温血水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金黄色的竖瞳突然战栗起来,向深渊一样开裂的漆黑瞳孔震颤着放大,在颤抖之中恢复成了柔软的焦糖色。他少年人俊朗的面容上露出心疼到极点的茫然,紧紧缠住埃德温的四肢缓缓放松些许。

  可是他还是无法放开埃德温,他的尾勾也不愿放松,仍然紧紧缠绕着埃德温的腿。塞拉伸手轻轻揩去埃德温眼角惊恐的泪水,突然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无比的恶心,即使他是在救埃德温。

  他太投入了——远不该这么投入,他所有的感官都沉浸在侵占埃德温空间的满足感里无法自拔,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而却让埃德温痛苦至此——他那罪恶的餍足感和他的自私打碎了埃德温,在埃德温为他做了一切之后,在埃德温面对他的敌人从不露出胆怯的时候,竟然是被埃德温爱着,保护着的“幼崽”,将埃德温彻底击溃了。

  而埃德温在意识混乱的低语中,却还在对他的“幼崽”道歉。

  塞拉对自己的满足感感到恶心,他对自己接下来的行为也感到恶心。

  他低垂下恢复理智的双眸,轻轻将自己的唇压在上埃德温布满细汗的额头,尽量温柔地环抱着埃德温,轻声呢喃道:

  “嘘——雌父,我在这里,我们很安全,遇见雌父,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爱你,雌父,对不起。”

  “对不起,雌父对不起,不要原谅我。没关系的,没关系,很快就很快就结束了。”

  他透过泪光,看到埃德温在他一声声“雌父”的呼唤里缓缓平静下来,用一双玻璃似的、布满水光的茫然的眸子看着他,似乎透过他,透过层层叠叠的痛苦,在看那个软萌肥胖,张开双臂要抱抱的卷毛幼崽。

  塞拉狠狠闭上了眼睛,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可是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眸却褪去了伤怀的怜悯。

  猎人用利刃刺穿了猎物。

  ***

  当涌动的黑色触须恢复平静时,熹微的天光重新笼罩了公爵府的领地,西森等残存的虫族才缓缓聚集起来。

  他们的伤势大多数被带着简单物资摸索进废墟的皇子伊洛特和他的侍从们简单治疗过,可是战斗后的精神海的损伤却无从缓解,虚弱从他们每个虫的脸上溢出来,而西森拍了拍坐在自己雌父艾米诺身边的埃伦的肩头,缓缓向黑色触须收拢的方向靠近。

  公爵府的前厅、主翼和会客厅几乎都被能量波损毁了,原本诺大的音乐喷泉被夷为平地,一个顶着棕色卷毛,简单披着一件袍子的陌生雄虫抱着一动不动的埃德温,站在废墟里,低垂着脸,目光流连在埃德温没有知觉的苍白面容上。

  “少雄主?”西森开口问道:“埃德温他”西森几乎就要面露悲色,他知道埃德温究竟伤的有多重,实际上,他不觉得注射雄虫信息素或者少雄主的精神触须,能在埃德温重伤濒死的身体上起效了。

  漆黑的触须在他们身边翻滚,覆盖在公爵府的上空,起初的惊惧过后,大多数公爵府的雌虫和亚雌实际上是感觉安心的。他们熟悉少雄主的精神触须,见识过它的强大,有他在,无论是雄保会还是教廷,都无法收割他们的性命。

  说来讽刺,谁能想到一向被雄虫用来掠夺雌虫和亚雌的精神触须,有朝一日竟然成了他们的庇护所。

  而西森却觉得,黑色的触须或许在哀悼。

  他看到那触须怎么将濒死的埃德温包裹,怎么将他吞噬,他知道少雄主有多在乎埃德温,他不觉得少雄主能承受失去的痛苦。

  他小心靠近着长相陌生的少年雄虫,悲伤的面容却被惊诧取代。他闻到那股纠缠在一起的血腥味,埃德温干净的气息染上一丝糜烂的浑浊,像焚烧的皮革和波本酒,西森不是年少无知的雌虫,他转瞬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塞拉也抬起发红的眼眸,目光中的羞愧和歉意几乎难以掩饰:

  “西森,他——他伤得太重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

  “他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是母神的恩赐,少雄主应当高兴才是。”

  西森压下惊诧和荒谬感,还是免不了为埃德温的生还而开心。他必须承认,知道少雄主标记了埃德温的时候,他感觉很诡异,毕竟少雄主用幼崽的小手搂着埃德温脖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即便他知道少雄主的年龄并不是真的幼崽,但雌虫都难免被视觉欺骗,久而久之就真接受了埃德温和少雄主的雌父雄子关系。

  而今,看着埃德温被横抱在少雄主怀里,而少雄主从一个五短身材的肥胖幼崽,长成一个身高远超其他雄虫,仪态挺拔的少年雄虫,西森觉得说不出的古怪——但那并不影响他高兴于埃德温的生还。对于他来说,埃德温是曾经的同僚,是他的挚友,也是他的战友,对于他们这些生死一线的军雌来说,没有什么事大过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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