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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房里很快端出一碗香气四溢的丝鸡面,宋云昭此时的阵痛还不是太强烈,吃下半碗面后被季嬷嬷青黛二人扶着在内室来回走动,产婆说是这样有助于开宫指。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劲草堂内掌了灯,亮如白昼。
一直到戌时三刻,宋云昭才发动起来,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疼痛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她死死咬住下唇,脸色惨白如雪。
她曾不止一次听说过妇人生产极痛,犹如被撕裂一般,此刻自己亲身经历了方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短短半刻钟,她的鬓角早已被汗水濡湿,额际青筋凸起,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来是下唇被咬破了。
季嬷嬷见状心疼道:“可不能这样咬,咬到舌头可就不好了。”
她说完连忙找来一方干净的软帕卷成条状,然后塞到宋云昭口中。
稳婆在旁侧教导宋云昭如何使力,她听得断断续续,也不知是被阵痛刺激的,还是如何,她轻眨了眨眼睫,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坠入鬓发间。
她用微弱的嗓音道:“嬷嬷,我想要阿娘。”
季嬷嬷听罢后只觉得心中一酸,差点跟着落下泪来。
当初被她亲自抱出产房的小女婴如今竟也快要做阿娘了,只是在这紧要关头,丈夫生死不明,父母亲人一个都不在身边,府中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若是被夫人知晓,只怕是心都要碎了。
背过身去擦了擦泪,季嬷嬷软着嗓子哄道:“小姐别怕,老奴早已命人去请夫人过府,说不定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她话音刚落没多久,去请人的护卫便回了劲草堂,面上神情慌乱道:“流萤姑娘,外面街道上不知何时围满了禁军,逢人便抓,咱们的人连巷子都出不去。”
流萤听罢后脸色跟着白了几分,只她到底是跟在宋云昭身边历练过的,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来是在抓捕朝廷钦犯,先不要声张,嘱咐管家守好府邸,不准放任何人进府。”
下人应诺,领命退了下去。
正当流萤纠结要不要将这个消息传给夫人知晓时,院门口突然一阵喧嚷。
她连忙抬头看去,只见是阿梨神色匆忙地进了院子。
她显然是得了消息后一路小跑着过来的,鬓发微乱,气喘吁吁,一见到她便迫不及待询问道:“松枝说嫂嫂要生宝宝了,我能进去看看吗?”
阿梨瞪大了一双圆润漆黑的眼眸,里面盛满了好奇与欢喜。
哪有云英未嫁的姑娘进产房的,更何况宋云昭先前便有吩咐过,因而流萤想也不想地摇头拒绝道:“里面正忙着呢,阿梨小姐不如先坐在外室等着,说不定夫人很快就生出来了。”
阿梨听罢有些失望,只是她向来乖巧听话,因而便乖乖地坐在一侧的宽椅上,耐心等待着。
流萤见状叮嘱绿枝、松枝二人照顾好小姐,随后转身入了内室。
闷热的夏夜里,内室轩窗紧闭,里面的空气似乎都不流畅了,鼻翼间充斥着血腥味。
宋云昭疼得几欲昏死过去,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滑入早已濡。湿的鬓发里。
嘴里的布条都快要被咬破了,苍白的菱唇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身下的床褥被她用力攥在手里,流萤见状连忙跪在脚踏边握住那青筋凸起的柔荑,让她使力时好抓自己的手,以免伤了指甲。
宋云昭轻轻转了转眼珠,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流萤连忙将她口中的布条取下来,然后附耳去听。
“齐……齐杭回来没?”
流萤闻言眼角一酸,强忍着眼泪道:“还没呢,夫人你放心,将军他武艺高强定不会有事的,依奴婢看,就是那瑞王妃不怀好意,故意吓唬你的。”
宋云昭摇头,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若是容澜没有提到那枚平安扣,她还可以说服自己不要去轻信。
但下午容澜言之凿凿,显然是知道了那平安扣真的对夫君极其重要。
怪不得……
怪不得容澜费尽心机收买轻罗要拿到那枚平安扣,若是早知道,她也不会命人将那仿冒品做得十分逼真。
只盼望着夫君千万辨别出来有所防备才好,否则……
宋云昭心中顿时充满了悔恨,她痛苦地闭上双眸,有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夜色越来越深,浓得宛若一滩化不开的墨水,一道雪白的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半边天,沉闷的雷声像是在耳朵边炸开。
豆粒大的雨点紧随而至,被风裹挟着打在窗棂上啪啪作响。
内室却闷热得像是蒸笼一般。
时间不断地流逝过去,阵痛越来越强烈。宋云昭感觉自己渐渐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意识也开始涣散。
恍惚间她像是回到了前世那个寒冷彻骨的夜晚,五脏六腑传来被灼烧的痛感。
脑海里有个遥远的声音在蛊惑着她,诱惑着她睡过去,睡着了就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流萤等人见她似乎要昏过去一般,顿时吓得面色发白,眼泪紧跟着夺眶而出。
产婆神情镇定地吩咐:“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快去拿参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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