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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隔着一扇牢房木门,阚承颜头都大了。

  到现在没能问出一个有用信息,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不是奸细。

  “你,你能不能先别哭了,早些把事情交代了,我才好放你出去啊。”

  这女子双手绞着帕子,头上玉簪随着抽泣微微颤动,睫毛上悬着未落的泪珠,眼底藏着深深的愁绪。

  真是我见犹怜。

  她抬眼看他:“公子,你倒是说说,我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呀。”

  阚承颜被她哭得没办法,不耐道:“又不是不能再嫁,有何可担心的。”

  “公子说得容易,可我容颜已老,又是个成过婚的妇人,谁还看得上我呀。”

  她柔柔托腮,眼珠里满是遗憾与忧愁。

  阚承颜脑子乱乱的,好似又被她带跑偏了。

  “你,你哪里老了呀,你若是不梳这妇人发髻,我倒还以为,你尚在闺中。”

  他看到这女子眼中的光亮了亮。

  “真的吗?公子当真这么以为?”

  阚承颜沉默点头,卷宗上写着这位名叫谭君雅的女子曾嫁给了一位名叫王乾的商人,倒与她口中说的先夫姓王对得上。

  想必,她应该真的不是奸细。

  是他小题大做了。

  转头一看,谭君雅哭得更梨花带雨了。

  “公子叫什么名字?君雅真是多谢公子连夜安慰,不然,不然我还真不如一并跟着先夫去了算了。”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往墙上撞。

  阚承颜找官兵要来了钥匙,给她打开了牢房的门。

  今日成果:零。

  “你走吧。”他垂头沉声道。

  谭君雅默默从牢房里小踏步走出来,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心里默默寻思着,阚承颜真是越来越俊美了,真不愧是当年的探花郎。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如今应当已是朝廷正三品大员了。

  若是她家没有遭这一难,她本也不该只是嫁门商户的婚事,至少也该配阚承颜这样的。

  “那奴家

  便走了,公子,你也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阚承颜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该听江清辞的。

  把人放了也就放了,何苦听她诉了那半夜的苦。

  他现在一闭上眼,全是那女子幽怨的哭声和模样。

  承她吉言,睡个好觉。

  根本就睡不好!

  天光大亮之时,又该添衣了。

  云家倒是不缺衣物,江清辞的库房里有许多布匹,云舒月叫人扛回来以后,便有两位姨娘、两位妹妹一起做衣裳。

  两位妹妹从前也是千金小姐,哪里会做衣裳,现在也不得不学。

  偏生云舒月要求还多,除了襦裙,圆领衫也要有至少两件,襦裙皆要配披帛,中衣要有交领的、对襟的、斜襟的,干活不方便,所以所有衣物只需做窄袖的,宽袖的便不必了。

  入了秋,一家人都有秋衣穿,只云舒月的最为丰富,也不是家中定要搞阶级,就她的要求多罢了,王姨娘也愿意由着她,便是云舒月要求什么,王姨娘就给她做什么。

  云舒月看自己父亲精神状态倒是好了许多,再不像之前那样颓丧了。

  “父亲,最近的活儿忙吗?”

  云明旭整日抱着个算盘,牢城营的开支全由他计算。

  每日银子哗哗从手里流,但没有一文铜板能属于他的感觉,还真是让人难受啊。

  要说做账这回事,摸点银子回来当自己的,对他来说也不难。

  从前不就是做惯了这回事吗。

  可他实在不敢呐,已经让全家人流落至此了,夫人每日对他耳提面命,要他务必诚心服刑,早日改过。

  “不忙,不忙,为父就喜欢拨弄算盘,能为牢城营做点益事,为父很是开心。”

  看着父亲笑呵呵的模样,云舒月心中也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在这个地方,往后便该怎么服刑就怎么服刑,日子定会越过越好的。

  倒是一大早过来蹭饭吃的谭君雅,听到这儿,面色忧郁起来。

  “君雅,怎么了?”云舒月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谭君雅抿唇道:“我父亲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前还听说,陶县的堤坝垮得厉害,毁了村民不少田地,我虽日子过得也还行,可一想起这些,心中总是难过,觉得自己不该过得这样好。”

  云舒月道:“堤坝垮了也不一定全是谭伯伯一个人的错,这里面牵扯得多了去了,并且,现在那堤坝不是已经修好了吗,当初牢城营的罪犯一起去修的,我爹还为此病得差些起不来了,

  王姨娘和柳姨娘她们最近在地里头收的粮食,也都拿下去赈灾了,咱们这些人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便不去想以前的事了,行吗?

  再说了,你都已经被上任牢城营把总卖过一次了,你过得好是应该的,你自责个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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