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军率着军队回来了。
不过不会在此地停留很久,大抵只是将牢城营的人放下,再让剩下的人收拾休养一阵,便要回朝。
云舒月跟着家人一起,一大早就到路边遥望,眼看着那个从天际线里出来的队伍。
穷尽目力去看,直到队伍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然后开始找寻自家父兄的身影。
云舒月本想,自己父亲应是拄着拐的,那她便看看谁拄着拐。
却看到,伤军甚多。
拄着拐的人不计其数,没有手的人也有许多。
队伍渐渐走近,扬起的尘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瞪大了眼睛,焦急地搜寻。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是几个士兵抬着一个断了双腿的将领走过,那将领面色如纸。
云舒月眼眶瞬间红了,不敢想象父亲若是这般模样,自己该如何承受。
以至于见到母亲的那一瞬,云舒月几乎是喜极而泣。
顿时便觉得,自己从前觉得的遗憾,都不是遗憾了。
云舒月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挣脱母亲的手,朝着父亲跑去,嘴里呼喊着:“父亲,父亲!”
不光是她,大多数人不都是这个反应吗。
自己父兄回来了的,便喜极而泣,没能回来的,便伤心哭泣。
她的声音带着撕裂的哭腔,云明旭原本疲惫不堪的脸上,瞬间精神了:“闺女!闺女!我在这儿!”恨不得蹦起来喊。
云舒月扑过去抱住父亲,云明旭差些没拄住拐,单腿要摔下去。
云舒月将他拎住:“父亲,哥哥呢?”
云明旭道:“哦,你哥哥在后面呢,跟武将军在一起。”
林书柔跟在云舒月身后,脚步略显踉跄,见着丈夫后,便没再靠近了,只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王姨娘抱着孩子出现时,云明旭难得从云舒月脸上移开了视线,颤着手接过孩子,叹了声气道:“梅英,你吃苦了。”
老爷何曾说过这样慰人心的话,王姨娘感动得嘴唇颤抖:“不苦,不苦,得了老爷这么一句话,她吃再多苦也值了。”
云舒月难免要多说一句:“父亲,姨娘生产得很困难。”
云明旭道:“先回家吧,先回家去。”
云舒月还想等一会儿哥哥,虽说知道他没事,但总要亲眼见着。
可她没想到,哥哥竟是跟着武将军,骑着马回来的。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余晖中翻滚,云鸿祯坐在马上,身姿矫健,云舒月一看见他,连忙招手。
云鸿祯见着她,也连忙扬手示意,云舒月觉得,自己哥哥身上的气质变了。
哥哥的目光变得深邃锐利了,哥哥的腰背变得挺直了,哥哥憨傻的脸庞,变得坚毅了。
云鸿祯翻身下马,落地无声,再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哥哥。
可他一笑起来,还是傻乎乎的。
“妹妹!母亲!”
视线接着移动,发现自己还多了个弟弟。
现场哀嚎声此
起彼伏,接完自己的家人,云舒月还没忘了看看谭君雅她们。
若是大家的父兄都能平安归来,那就好了。
后来云舒月得知,谭君雅父亲没了,乔婉宁也没了个哥哥。
郑家郑昭言也是骑在马背上回来的,他从前本就是水师将领。
武志远对牢城营的众人道:“各位都先归家去,三日后本将携大军归京,届时自有皇上论功行赏,至于谁家可以被免罪,谁家不能,本将自会如实向皇上禀明。”
说完,众人做鸟兽散,聚起来时,这些本也就是未经训练的平民。
而武家军真正的士兵,不管伤的残的,都还整齐列队在后。
武志远牵马往营地去的时候,又在地上看到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子。
谭君雅抱着哥哥弟弟放声大哭:“父亲呢,父亲没了啊啊啊。”
武志远皱眉,她哭起来难看,还刺耳。
谭君雅见他路过,连忙冲上去:“不是说好护住我父亲的吗?你这个将军怎么当的?若是无能,便别称将,你不配!”
武志远垂头看着身前的女子,眉头蹙起,她实在是大胆,他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此次战役以极小的代价取胜,她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不配为将。
武志远手中缰绳紧了紧,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
而谭君雅涕泗横流,五官全都皱在一处,再无形象可言,她一个女子,先是失了丈夫,又是失了父亲,便是如何伤心也不为过的。
“你无能!你把我父亲还给我!”
武志远眼神变得凶厉,他无能?男人最忌讳女人说自己无能。
他一拳便能将她砸成肉泥,一脚便能将她踢废,她凭什么说自己无能。
若是有人凑近了看他,便会发现武将军此时的鼻孔在一张一合,手背上青筋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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