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咳嗽声,王阿花抬起头来。
明明离得如此近,近得都能闻到她的殿下身上的幽兰香,但她却没办法触碰她。
王阿花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想叫自己不要沉溺在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中。
“喏。”王阿花应声,打算离开。
起身刚走了两步,她又退了回来。
她还是没忍住,说了一些臣子不该多问的话。
“公主的脖颈,可有上药?”
心若越界,所言所行又何尝能忍得住不逾矩。
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布着红色的抓痕,叫王阿花觉得十分的刺眼。
裴安懿闻言身形一滞,随即摸了摸脖子,道:“无妨,没什么大碍。”
“殿下,”王阿花抬头望着月色,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何,为何总是喜欢干这种以身入局的事情呢?”
上一次的带病冒雨请旨,这一次又是如此。
面前的人没有多作解释,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但是若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裴安懿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她背过身去,眺望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的方向,“一万步就是一万步,只要每一步都计算好,那便都是一万对一万,不会有万一。”
“万一,是不自信者的怯懦。”
“但成大事者,不能怯懦。”
好生英姿。
王阿花轻轻叹了一口气,每每这时,她便会愈发感觉到月的遥不可及。
王阿花从怀中拿出一个普普通通的玉镯子。
这镯子是她白日里加急做的。
她将镯子上的暗扣轻轻一按,利刃出鞘,吹毛短发。
一向见多了稀奇物件的裴安懿也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接了过来在手中把玩。
“赠予殿下。”
“送给孤?”
王阿花点了点头,道:“我见殿下手头缺一个贴身的防身物件,这镯子避人耳目,方便得很,就是这玉的成色不太好,还望殿下不嫌弃。”
裴安懿拿出帕子,将镯子顺着帕子戴在了手腕上,再将手腕举过头顶,对准月华,月光透过镯子,发出盈盈幽光。
王阿花觉得,书中那些文人所写的皓洁玉臂,大抵便是如此。
“殿下,”
“嗯?”裴安懿扭头,月华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似月宫仙子一般。
“唤孤作何?”
“没什么。”
王阿花定定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
皓月当空。
第一次,王阿花有了离开的打算。
她从前只觉得话本子里那些情情爱爱矫情得很,今日放在她自己身上,她才知晓眼前所见,无法自白心迹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
她要行礼,要听从差遣。
等那个人用她用得不顺手了,她便会被扔掉。
每每想到此,她便会觉得心有不甘。
情爱在心中如毒草一般疯长,滋养着她的贪心,她已然接受不了随时可被丢弃的命运了。
那个人是她的君,她却已经不想再做那个人的臣了。
自己的心已经越界了,所言所行又何尝能忍得住不逾矩。
走罢走罢,余生漫长,王阿花相信一切求不得的情感都能在时间中消弥。
只是离开容易,离开之后再也不被找到却不大容易。
长公主府那样多的人手,若要来寻她,她即便不被找到,余生也会东躲西藏。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除非……叫长公主府的人再也不会来寻她。
王阿花轻扣着桌沿,心里有了模模糊糊地一点方向。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
“死遁”。
没有人会不厌其烦地追寻一个死人的踪影。
*
且说私通风波,众人闹了几天,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见迟迟没有责罚下来,众人也便回过了味儿来。
信王在第三日的时候进奏,为自己的姑姑求情。言辞恳切,细细数道了近来的裴安懿的所做所行,歌功颂德了一番。
以欧阳洛为首的老学究却不但算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跳出来与信王对辩,两拨人差点就打了起来。
今日的早朝“热闹”极了,热闹得叫新帝头疼。
李怀远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不作表态。
最后两拨人倒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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