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去了那里,却见不到维尔利汀。
维尔利汀在王殿之下的地牢里。
她触碰着墙壁走下地牢,步履缓慢而带着试探。手指所触及之处,皆暗黄而粗糙,墙壁上的壁灯灯火摇晃,连带着她的影子也时明时灭。
维尔利汀的影子在台阶上逐渐被拖长。
这里是关押某些特殊人群的牢笼。她先前在旧王同意下来过这里一次,但今天来这里,并没有经过他的允许。
两侧的守卫也都被她的人支到外面去了。一时半会别想回来。
她这样做,就是要好好见见那些人。
那些对她来说将会很重要的人。
要对付瑟泽就要先对付极黑骑。那几乎是一支庞大的护卫队,不知数量,不知具体实力,但维尔利汀知道,一名极黑骑就能单挑一队的王宫守卫、乃至三名以上的王廷骑士。
更有传言,最强大的极黑骑甚至能跟那位圣殿骑士过招,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她单枪匹马不可能赢过那些极黑骑,只能从他们最大的弱点身上下手。
维尔利汀来到牢笼前,左右缓缓注视,所见皆是些妇孺老少。一个老太太孤零零待在牢笼内的一角,不睁双目,不闻一声,似乎并不对这生活感到痛苦。
但维尔利汀知道,她们是对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麻木了。这里的人最少也被关了一年,时间长者,甚至能达七年之久。
瑟泽组建极黑骑近十年,但被关在这里的极黑骑家属绝大多数只被关了三年。不是说三年一到她们就被放掉了,而是极黑骑对瑟泽来说是一种方便的耗材,这种耗材消耗得很快,最多也撑不过三年。而极黑骑死后,用以威胁他们的附属物也变得毫无价值,于是她们便被不知以何种方式处理掉了。
对亲人的担忧、被关在这里的折磨、长久的暗无天日营养不良,导致这里人的状态都很不好。维尔利汀刚走几步,便听见里面一处牢房内的女子在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
声音时断时续,连咳嗽都虚弱而毫不利索。维尔利汀往她那边一看,发现她面色苍白,早已得上了肺病。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部蒙着一块黑布,是个瞎子。
盲女亦是个黑发女人,她的发丝被汗水沾湿,丝丝缕缕沾在脸颊上,但透过五官能看出相当年轻。
“是、是图多又来了吗?”
年轻女子听闻脚步声便向这边转过头来,颤颤伸过手。她只听见脚步声在她牢笼面前停下,却早已听不出那脚步声极轻,是属于女子而并非男子的脚步。
维尔利汀靠近牢笼,用买通了一个守卫而从他身上复刻出的钥匙打开了牢笼。
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既然选择了进这一间,也就只能看她一个了。
“我不是极黑骑,我是医生。”
维尔利汀握上她的手。
这个年轻女人的手也细瘦,握着就像是营养不良了很久的样子。
维尔利汀不是来探望她的人,原以为她会伤心,没想到她却放松下来,微笑着叹了口气。
“不是他就好……我真怕他来了之后,看见我这幅病瘦的样子。”
她转过头来,用空洞蒙着黑布的眼睛望向维尔利汀:
“我叫尤妮丝,关在这里已经七年了。我弟弟现在是为那位陛下卖命的骑士……咳咳、虽然他平常来的时候说他很安全、平日里的工作没有危险,但我知道,他的任务就是在关键时刻给皇帝送命,对不对?”
维尔利汀沉默了。没有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
见她沉默着,那女人抓紧了她的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弟弟现在还好吗?”
可维尔利汀并不知道她弟弟是谁,更与极黑骑接触不多,自然也无从清楚他的状况。为了这个年轻女子能安心,她只好说一句:
“把你弟弟的名字告诉我吧,我替你去皇帝那里问问。”
“我弟弟、我弟弟叫图多……他是一个好孩子。我们不是亲姐弟……但我们的父母都死了以后,我们就像亲姐弟一样相依为命着……”女人的手颤抖着,维尔利汀知道这是她失力的表现。
维尔利汀捏住她的脸颊,打开她的嘴,借着那昏黄的煤油灯光看了看。其实情况还好,她肺病的程度不是很严重,只要现在及时得到救治,完全能够康复。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她弄出来,还有那些生死不明的人们,都要一并送她们出去检查。
但问题就在于,现在的维尔利汀没有时间。守卫们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们碰见维尔利汀会直接向旧王上报。
昏黄灯光下
的尤妮丝尤显身体病弱。维尔利汀心有不忍,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
“等着我!不出两天,我肯定救你出来。这两天你一定要按时喝水和吃饭,一定要等到我来救你。”
“好……”尤妮丝其实并不对此抱希望。曾经也有极黑骑只身闯进来说要救出他们所有人,但他最后的下场是被旧王当场处死。连带着他的老父亲一起,都成了旧王的剑下亡魂。
对于维尔利汀所说的要救她出来,她只希望她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尽力就好。在维尔利汀将走之际,尤妮丝解下身上一条破旧的布绳递给她:
“我弟弟是个结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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