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序纠正他的遣词造句。
“哎,我知道,这恩情念念叨叨十年了。”江迟安没有捂着脸的那只手掏了掏耳朵。
“兄长,我娶她,今后对她好,除了灵娘,我只要她一个人。也算偿还了这恩情,多好。”
“不够。”
“这还不够?”江迟安扭头看了看湖面,“我一定对她好,不会让她后悔嫁给我。”
“我是真的喜欢幼仪,想对她好,但也是真的想灵娘有个名分。”他并不觉得这两者兼得有什么不对
江迟序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兄长?”江迟安觉得江迟序也松动了,兄长这人虽冷,但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自己是他的亲弟弟,怎么有不帮的道理。
灵娘肚子里的可是兄长的亲侄子!
“兄长,就帮我这一回吧。也是为了幼仪好。”江迟安继续求他。
良久,江迟序终于开口,“好。”
湖水汤汤,春夜沉默无言。
看着江迟安捂着脸远去的背影,江迟序心中澎湃激动与愤怒交杂。
“去西街那宅子里,该说的就说一说。”
苍许得令隐到夜色中远去。
夜风吹得人清醒,江迟序感觉纠结了十年的情绪今日终于被彻底吹醒。
这十年简直是笑话,他竟然觉得江迟安这孩子能长大。
江迟安,兄长自然是要帮你的。
只是这结果你是否接受,就不知道了。
也不重要。
*
苏幼仪掩了窗户,屋内终于暖和起来。
手上有伤,不方便沐浴,桃溪仔细服侍着,用了好长时间才收拾妥当。
桃溪拿布帕擦着苏幼仪的头发,“小姐,您这头发真美,又黑又滑!”
苏幼仪照照镜子,镜中人乌发如瀑,她点了点头,“就你会说!”
头发擦了个半干,满室飘香,是杏花香气。
桃溪将苏幼仪的发梢稍稍裹了裹,跑去拿了琉璃小盒子,“趁着头发干一干,奴婢给您——”
“幼仪,你睡了吗?”门外江迟序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幼仪瞪大了眼睛看向桃溪,发现桃溪也瞪大着眼睛看自己。
兄长?兄长怎么来了?
苏幼仪急急忙忙把头上布帕拿了下来,检查了一下穿着,这才去开门。
“兄长,您怎么来了?”她不敢看江迟序,心里发虚。
该不会是来训斥她的吧...
为了今日她与江迟安胡言乱语一事。
江迟序被开门间一阵杏花香气卷了个满怀,低头看着亲自跑来开门的苏幼仪。
她刚沐浴过,头发还半干,顺滑的黑发披散在背后,遮住了一截莹白的脖颈,扶着雕花木门的手指尖微微泛红,细瘦的指骨无力的蜷着。
她像从前无数次梦中那样伴着花香向他款款走来。
顿了片刻,没听见江迟序说话,苏幼仪如梦初醒,自觉多嘴,连忙打开门把江迟序迎了进去。
二人落座,桃溪奉茶。
各自无言。
江迟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但是他想来,就算是现在夜已经深了。
她的眸子水润润的,偶尔偷偷撇过来,像仙鹿一样纯净。
从前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他次次回想起她初来府上的样子,怯生生的,含泪的眼睛看着他。
他不敢多看,再抬头时她已经被江迟安牵住手越走越远……
夜深人静时,他总会为从前的自己设想无数种可能,但是每当新的一天到来,再次看见府里欢快你追我赶的两个人时,他就会被再一次打回现实,重新清醒。
他几乎想到发狂,越是夜色浓郁越是混沌不清。
今夜总归是要失眠的。
他想来看看她。
苏幼仪暗中看了江迟序数次,不见他开口。
她忽然意识到,或许江迟序是在给她自己承认错误的机会,深夜到访,教导后辈,实在是用心良苦。
“兄长,今日是我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今后再也不敢了。”
......
又是一阵沉默,苏幼仪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了,单单一句话,确实不够诚恳。
“从明日起,哦,不对,等我的手好了,我抄《女诫》十遍,好好忏悔今日言行。”
她又补充道:“今后我与迟安成婚后,定会谨言慎行。”
......
苏幼仪十分苦恼,兄长果然严苛,虽然今日帮自己出了口气,但是他公私分明,最重府内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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