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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出必行,苏祈安即刻吩咐下去,今天不去总号,并且谁来也不见,天塌下来也和灼灼院不相干。
阖宅上下匪夷所思,家主是个兢兢业业的家主,从未在赚银子一事上有过丝毫懈怠啊!
会不会是病了,病得下不来床的那种。
唯独药嬷嬷十分淡定:当然下不来床啊,圆房嘛,肯定累得手软腿软腰软啦。
苏祈安才不管房门外的种种,只关心用何种方式度过这甜蜜且无所事事的一天。
干躺?显然不行。
颜知渺提议看话本,上回她们一个刚解毒一个养伤时,就是躺在一起看话本。
“听说那故事出续了。”
苏祈安却认为她们圆了房,可以看些更成熟的东西,譬如春。宫。图。
颜知渺果决驳回此提议。
苏祈安不满地鼓了下腮帮子:“为什么~”
“因为看了,你就绝对把持不住了。”
苏祈安觉出端倪,魔教教主你以前不就巴望我对你把持不住吗?看来魔教教主的体力并非那么优秀,欢闹一夜,教主殿下也是会累的。
颜知渺摸摸满身的牙印:“我们纯聊天。”
“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统统跳过,直接进入主题,讲讲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一来就这么刺激,苏祈安好喜欢。
二人各自穿好亵衣,盘腿而坐,面面相对。
“我先问,”苏祈安清清嗓子,“你喜欢宁如玉多少年了。”
颜知渺咯咯娇笑:“我早跟你提过我只喜欢女子,他一男人,我全当他是姐妹。”
“她不是女扮男装的吗?”
“他就是个男的。”颜知渺笃定道,同时费解,“你为何会有这样的误会。”
“他还真是个男的!”
“对啊。”
苏祈安缓下瞪大的眼睛,“他那日跟你放风筝,姿态婀娜得紧,加之长相细皮嫩肉——哎,罢了,全是糊涂帐,翻篇。”
抬眸却见颜知渺直勾勾看着她,目含调侃,讲出实话:“是我拜托他帮我试探你心意。”
苏祈安愣了一息问:“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比时候还要早些,你可记得数月前我曾告诉你我心里有个人。”
“此人就是我?”
颜知渺白天鹅似的,骄傲地一点头。
苏祈安不禁心飞扬,捏着她的手,亲亲她柔嫩嫩的掌心——么么么!
“你喜欢我喜欢的那么早?”
颜知渺不语,只是一味用视线描绘她的眉眼,其实她对苏祈安的喜欢还要更早,成亲之前……
苏祈安倒没注意她的神色,继续亲吻她掌心,亲够了方才回归正题:“该你问我了。”
“你为什么要扮作男儿身接替家主之位?”
这问题简单,无非是富家大族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吃起人来不吐骨头。
她娘生她时亏了身子,再难怀上,爹又对娘一心一意,不愿纳妾,又担忧被族人瓜分百年家业,遂对外宣称她是个儿子。
颜知渺两手叉腰,气哼哼道:“谁说只有男子才能继承家业,待我来日夺下这天下,必得改改这些陈规旧俗。”
“有志气。”苏祈安哗啦啦鼓掌,以兹鼓励,“对了,一直没机会问你,为何会对天下女子有如此的怜悯之心,单单因为你也是个女子吗?”
“说来话长,我十四岁初入江湖……”
颜知渺讲的是各地见闻,民情风俗,一桩桩一件件。
“我在大旱之年见过为了给儿子娶妻,买女做娼的父亲……”
“也在膏腴之地遇到过因连生四女而被夫家休弃的正妻,娘家容不下,唯有租典一间小屋容身,纵然命运不公,也绝不低头。”
“还在一穷乡僻壤里遇着一座焚烧弃婴的婴儿塔。学堂之内无罗裙,婴儿塔里无男婴。”
她字字轻巧,却如夏季的电闪雷鸣,劈下一场酣畅淋漓的雨。苏祈安深深动容。
“难怪你会在宅中办书院。”看见,所以关怀。
颜知渺:“这只是个开始,未来,天下会有许多女子学堂,所有的女子都可以读书明礼,可以诗成得袍,可以志向远大,更可以为国为民尽忠报效,名垂青史。”
“谁说女子不如男。”苏祈安爽快道,“明儿我就把原上书院开出分院,玉京城内东南西北各一座,只收女孩,分文不取。未来,原上书院要遍布大江南北。”
颜知渺便也在她掌心落下亲吻:“谢谢我的好郡马。”
提及未来,苏祈安也是有担忧了,今日既然说到这了,当然得意味深长地一问:“还有……陛下紧盯镇淮王府,保不准某天痛下杀手,你与你父王可有准备?若有就跟我透个底。”
苏家在玉京的铺面、田庄、掌柜伙计众多,也好提前有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