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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归”。

  颜逸第一个泪目,背过身去,捻袖拭泪,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演绎得淋漓尽致,遂用悲愁愤懑的眼色猛瞪苏祈安:都怪你,拐走了我的心头肉。

  苏祈安毛骨悚然,笑着打断这场诡异的离别:“父王,母妃,我们一来一回也就一个月。”

  请不要搞得像骨肉分离。

  “好了,不要耽误时辰,你们上船吧,”温舒云退了一步,“早去早回。”

  颜知渺短暂沉默,终是转身踩着舷梯而上。

  “渺儿——!”颜逸发出老父亲的苍哑呼喊。

  颜知渺刹住脚,回身跳下舷梯,扑进老父亲宽阔的胸膛:“父王!”

  冷战数月的父女重修旧好。

  温舒云欣慰地又哭又笑,直呼太好了。

  苏祈安:至于么!我好无语!

  更无语的是,站在一旁的把头们正用羡慕的目光望着她。

  “家主,此乃我们给家里妻儿写的信,劳烦您替我们捎一捎。”赵把头捧来厚厚的一沓。

  苏祈安示意回家探完媳妇刚归来的独孤胜好生接下,后又对把头们聊表安慰:“入秋了,冬天还会远么,过了腊八就是年,过年时你们就能回家了。”

  好特别的时间观念,诶,不对啊,过年正是生意最忙碌的时候,怎么回家?

  又给我们画大饼。

  把头们看破不说破,沉重点头,脸上全都写着真的好想媳妇。

  苏祈安腹诽:既然想媳妇,你们在玉京少纳几房妾我康康。

  再一瞅郡主殿下和老丈人,还在哭。

  行,老丈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我等着便是。

  等得花儿都谢了,老丈人哭爽了,后知后觉的赧然:哎,一国王爷哭成泪人儿,不阳刚,着实不阳刚。

  “渺儿你们走吧,祈安好好照顾渺儿,渺儿要掉一根头发丝,本王唯你是问。”

  “祈安遵令。”苏祈安拱手一礼,算作拜别,心下却窃喜,终于能走了,哪知曹葆葆、安阳郡主和三公主肩并肩地赶来相送。

  好热情啊。

  “……”

  苏祈安发出灵魂级呐喊,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发!。

  另一边,杂物装船已然进入尾声,几名戴斗笠的杂役用余光远远地瞄了瞄二位主子,商量着趁大家伙还没上船,偷摸着去抽两口焊烟。

  他们溜去船尾,拔出别在腰间的烟杆儿,填上烟丝,忽觉咽喉处凉丝丝,还未有所反应,匕首就已经割开森然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将他们丢水里!”张狼子眼露凶光道。

  “是,大哥。”

  小弟们在将杂役丢下去之前,摘了他们背在背上的斗笠戴好,捡起掉地的烟杆儿,复又垂着脸、驼着背绕出船尾,边走边吸着焊烟,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儿。

  “站住!”老善厉声叫住他们。

  张狼子拉低斗笠,哈哈腰:“小的在,小的在。”

  “一没盯着你们就偷懒,还明目张胆的抽上烟了。二位主子金贵,闻不得这味儿,快将烟熄了。”

  “是是是。”

  “马上开船了,上船以后再不准抽了……”

  与此同时,告病在家的高尚书高明礼颤巍巍的跨进书房。

  “不准任何人来……咳咳……打扰。”

  “是,老爷。”

  关好门窗,高明礼朝左转动书案上一只葫芦笔洗,共转三次,东南角的地砖开始缓缓移动,露出四四方方的洞口。

  高明礼举着蜡烛,一步一颤抖地顺着石梯迈入黑漆漆的深处。

  地下室空空荡荡,只放着一半人高的梨木香几,其上有一个盒子。

  高明礼打开盒盖,里面赫然躺着一道圣旨。

  二十多年了,内容他足可以倒背如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镇淮王皇八子颜逸,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高明礼哭倒在地,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如今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啊。

  昨夜,他连夜入宫,陛下的敲打犹言在耳——

  “爱卿啊,父子分离天人永隔的痛朕懂,大公主夭折,二公主远嫁失踪,三公主与朕父女离心……唉,不说也罢……”

  “陛下,会不会是镇淮王知晓了当年您继位的真相,派人杀了我儿,惩罚——”

  “住口!!”

  “陛下!”

  “住口!颜逸羽翼逐渐丰满,朕也快拿他无可奈何了,但当年的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天下迟早会落入他手,但朕一天没死他就休想一天好过。”

  “陛下呀,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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