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这也是能够可以想明白的吗。
魏珩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侯爷,外面冷,别愣着了,快坐下吧。”
陈末娉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魏珩抬眼看了一眼女子,见她脸上没有他所担忧的情绪,微微颔首,把带着冰霜的大氅交给一旁侍立的玉琳,脱掉外袍,缓缓在女子身边坐下。
“你要不要也来泡泡脚?”
陈末娉眨眨眼睛,把脚往木盆一侧缩了缩:“还很烫呢。”
魏珩沉吟片刻,脱掉云靴,把脚伸了进去。
木盆不算小,可是男人的脚一进来,就显得局促不安。
陈末娉身量高,脚也不小,可和对面的男人相比,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而且他的脚和他的手一样骨节分明,还有淡淡的青筋起伏,就算平平静静地待在盆里,看起来也很有威慑力。
陈末娉盯着男人的脚研究了半天,没有看见,魏珩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过如此温馨的时刻,不用争吵,不用隐忍,也不涉及男欢女爱,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处。
男人刚这么想着,就觉得脚面一痒。
他垂眸一看,盆中的另一双嫩白小脚正在用足尖蹭着他的脚背,蹭一下,停一下,又继续蹭。
他其实希望这点温馨时刻久一些,不要轻易就与床榻间扯上联系。
可那点痒意又直直地往心里钻。
魏珩的表情还是淡然,但是眼神深了不少:“又是哪本画册?”
“你倒是机灵。”
陈末娉说着,足底贴着男人的脚腕,顺着他的肌肤,一路往上。
第一次这么做,她心里有些紧张,但看见魏珩不为所动的表情时,又有些不服气。
他凭什么这样,平日冷淡就算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冷淡的话,干脆这三个月的时间也别要了。
陈末娉启唇,露出嫣红的唇瓣下一排雪白的贝齿:“《嫂嫂》,你不是说你都看过吗,那记不记得内容?”
说完,她又歪着头道:“不对,你没有嫂嫂,在你这里,应该是,弟媳。”
女子声音又轻又软,她又刻意掐了点嗓子,本以为对面的男人会把持不住,没想到,听到她说完后,男人脸色反而沉了沉,神色不佳:“胡闹。”
他一想到陈末娉的脸变成了弟媳的模样,就感觉全身发寒,脚心也毛毛的,浑身不舒服。
魏珩垂下手,握住女子还带着水渍的脚掌:“日后不要说这种话。”
还不要说这种话,又开始拿乔了。
陈末娉笑容消失,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个玩笑吗,怎么还又上纲上线。”
她心里不舒服,立刻不想给这死男人好脸,正准备把脚掌往出来抽的时候,却听男人低声道:“你可以说些别的。”
“别的?”
陈末娉蹙眉,片刻后恍然大悟,随即给了魏珩一下:“好啊,不想叫我弟媳,想要我叫你是吧。”
她就不叫。
这是她刚开始的想法,到后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唤男人什么。
她不知道正常夫妻是怎么样的,但是他俩本来就是不正常的夫妻,所以唤两声别的称谓,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而且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比平时的称呼有意思多了。
没意思的只有死男人一人,明明一到榻上就变了样了,白日里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到了这种时候,也能像熟读了万卷避火图一般,轻轻松松地引导着她,却又偏偏冷静着,汗水从他额头落下时他也毫无波动,似乎现在出大力的人不是他,而是陈末娉自己。
好在他出的力足够多,足够带劲,才缓解了自己想要骂他的心。
这一次,她没有喝酒,于是理所当然地被折腾地昏天黑地。
躺在榻上歇息时,陈末娉不由得想,还是小侯爷好,小侯爷永远是那么强壮可爱,不像侯爷本人,只想让人打两巴掌。
她不禁有些遗憾,如果能把小侯爷和侯爷分开就好了,她只想带着小侯爷离开。
她翻过身,缓缓抱住男人,也抱住她想带走的小侯爷,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许久许久,待她的呼吸彻底变得均匀而平缓之后,男人才终于回抱住她,然后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他垂下头,凝视着女子熟睡的脸,然后蹭了蹭她的额心。
希望适才的不安感,只是他的幻觉。
*
眨眼就到了宫宴当天。
陈末娉本来打算早点起来梳洗打扮的,但因为头一晚稍稍贪了一下,结果第二日早上险些要睡到日上三竿。
要不是魏珩当天要去宫宴没有去上值,她肯定要睡过头。
“不必着急。”
男人望着在屋中匆匆忙忙找着自己妆奁匣子的陈末娉:“你先去沐浴洗漱,我给你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