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
  他在等她上他的船。

  她倒想看看他能在此等到什么时候,也不嫌腿酸……

  洛云姝不喜被人盯着后背看,索性翻了身和他面对着面,闭眼继续假寐,漫然道:“长公子自便吧。”

  姬君凌微低下头。

  他有耐心,倒不是非要在今夜就得到她的答案,但她在挑衅他。

  既如此——

  他姿态悠闲地一撩袍角,在她榻边坐下来,语气照旧是客套而冷淡的恭敬:“山庄防卫森严,来去皆不易,您先考虑,晚辈再等等。”

  爱等就等。

  洛云姝扯过被子蒙头把自己盖住,又觉得这样像个新婚之夜面对夫君害臊的小娘子,这不是长辈该在晚辈跟前表露的一面,再说了,她可是苗疆人,心中毫无男女大防才是她的习性,是这些年被他们中原人给拘束了。

  她又撤走被子。

  合上眼,思绪如风吹的蒲公英四处乱窜,洛云姝再次想到阿九走前问的那一句话,鼻尖又是一酸。

  当年她出生后,父王就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六岁被选为圣女时,她以为自己得到了父王的宠爱,被送来中原后才知道,父王一早就预料到日后要派圣女来中原为质,他选她只是因为不想日后他最宠爱的女儿被送来中原,才要牺牲掉她这一个不受宠的女儿。

  她也不难过,她打小不喜欢和谁走得太近,一旦关系密切了反倒会不自觉生出抵触。大长公主也好,姬忽也好,都是因交易而相遇。

  阿九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他很像幼时的她,她希望他能无忧无虑,享有她幼时没能享受的自由。

  可他才八岁,就已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及冠礼的年纪。

  回想他两岁那时,小团子说话还不利落,两眼发光,挥着胖嘟嘟的小手,摘了一朵花递给她:“娘!看,花!花给阿娘!”洛云姝眼睛又开始发酸……

  亲缘可真是麻烦。

  想起榻边还坐着个阴魂不散的人,她压下心里的难受,正打算赶客,姬君凌身形忽地戒备地紧绷起来。

  洛云姝警惕地朝窗户的方向看去,才想起姬忽下了命令,吩咐喜雨每夜都要不定时来看一眼。

  里间除去这张拨步床再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喜雨此时进来,就会看到姬忽的长子在她房中。

  她定会认为她和继子偷欢。

  没一个省心的……

  洛云姝暗骂着起身去拉姬君凌,青年已默契地翻身上榻。他一个世家公子身手倒是很不错,动作利落,快得她看不清,且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她摊开被子,将他整个人遮盖住。手还按住他的头-

  喜雨入屋越过屏风。

  榻上的纱幔影影绰绰,那张床宛如夜色下的神女座驾。

  她要上前替洛云姝拉上纱幔,趁机再查验一下房中可有异样,洛云姝懒懒翻了个身,不大高兴地低喃:“不必看了,人没有,鬼倒是不少……”

  听出郡主话里的不悦和讥诮,喜雨迟疑地停下步子。

  透过朦胧纱帐,她看到洛云姝微抬起上半身,姿态曼妙,一手还在榻板上轻敲。柔似水的嗓音在夜色中蛊惑地流淌:“姬忽这个虚伪的人,说什么担忧我安危,不就是拈酸吃醋,怕我趁他不在琵琶别抱?端得怪清高!”

  喜雨忙朝洛云姝恭敬欠身,解释道:“是婢子不是!暗卫们说附近有野物出没,让婢子进来瞧一瞧……”

  山里常有野物,本是寻常事,但郎主说过,若郡主私下见了旁人定要他们的命。暗卫是担心有人潜入山庄,不敢不再谨慎一些。

  这话让洛云姝听得心虚。

  什么野物?分明是个野男人,呸,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床很大,为避免被发现,身后的姬君凌紧贴着她身子躺下,高挺的鼻梁恰好抵着她的蝴蝶骨,气息时不时透过薄薄的寝衣吹拂她后背的肌肤。

  有些痒。

  可洛云姝除了痒,生不出半点绮念,因为姬君凌出于戒备,手还虚虚握着她的脖颈,在她说话时极小幅度地轻揉,借以提醒她慎言。

  他覆着薄茧的手心擦得她肌肤酥麻,阵阵战栗。

  洛云姝缩了缩脖子,有意报复姬君凌,朝喜雨柔声道:“要看看么?说不定啊,我被子下就藏着野物。”

  喜雨哪敢真的上前?见郡主从容自若,彻底打消疑虑。

  洛云姝趁机重新躺好,扯过被子盖好他们二人:“不禁逗……下去吧,你也是替人办事,不会怪罪你的。”

  喜雨恭敬退下,洛云姝担心她突然折返,并不敢立即和姬君凌分开,手还往后伸去,胡乱按住他。

  二人安静地等着,外间的一豆烛火已快燃尽,帐内趋近黑暗,人的感官被放大,洛云姝突然发觉姬君凌揉着她颈侧的手掌很热。

  越来越热,热得烫人。

  喷在她蝴蝶骨上的气息也很灼热,一层寝衣薄得仿若不存在,热气仿佛直接吹过她的身体。

  洛云姝被吹得蝴蝶骨微耸,按住姬君凌的手加了几成力。

  手心覆盖之处越来越热。

  甚至在变化。
<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