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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后一句话,应该是对鹿栖的警告,可它却是对着张三说的。

  张三:“……”

  他神情自然地背上了这口黑锅:“我会多加注意的。”

  见他这么识相,朵朵的表情这才好转了一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刚刚打开大门,邀请雇工入内时的,那种极度开朗的状态。

  “好啦,你们可以出去了。”

  鹿栖点点头,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在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身后的空间仿佛立刻蔓延上了某种诡异的静谧。

  而且,这个客厅实在是太过于整洁干净了,简直就如同某种从未住人的样板房,就连朵朵那间卧室也是如此。活人所居住的地方,是不会没有一丁点生活气息的。

  黑发少女仿佛没发现这一点,往客厅中央走了几步,脚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远离了朵朵房间的那扇门,大概是觉得这个距离,应该是不会让朵朵感到困扰了,才回过头看向张三,有些紧张似的,轻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在雇主家里转一转吗?”

  闻言,黑发青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无奈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微微侧头,双眼垂下,瞥向身后。

  屋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难以进入其中,显得有些许昏暗,而朵朵房间内的灯却是打开的,能够透过门底的门缝,让正待在客厅里的玩家,看到浅浅散落出来的一线冷光。

  而现在,那一线冷光的中央,却被一道阴影给切开了。

  显然,有人正站在门后,甚至可能现在就贴在门上,安静地听着他们的交流。

  到底什么样的动静算是打扰到“朵朵”,全看它的心情,哪怕它似乎对林露有些宽容,但鬼怪对人类的喜爱同样也足以致命,全看它什么时候才会想要下手。

  见它没有其他额外的动作,张三便两步离开了原地。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一些细微的动静也会被放大,可他的动作仍像蜘蛛迈步于蛛网之上那样悄无声息。

  鹿栖突然有点好奇,他在人类玩家之中的排名。

  不过要是现在继续再说什么,那就演得有些太过了。她弯了弯眼睛,在原地安静地等着对方走了过来,才在思索片刻后,拉起他的手,将对方黑色的手套半褪,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一个问号。

  摘掉手套后,不同于青年掌心的温热与干燥,她从指尖到掌根,都是如出一辙的冰凉——甚至还带着某种奇异的,在沾过水渍后,刚被潦草地擦拭过一般细微的潮湿感。

  和初见时,被她的发丝划过手臂的感觉,十分相似。

  都是如出一辙的,给予感官些微刺激的阴冷,如同细小的电流一般,从身体末梢直直刺向心脏,令人产生一种微妙的无所适从。

  黑发青年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他甚至已经往回收了一半,却在注意到对方因为书写被打断,而微微皱了一下的眉头后,动作就这么略微僵硬地顿在了原地,没有继续进行下去。

  林露把他的手拉过去,他就任由对方拉过去了,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像都是摆设,十分乖巧地任人摆布着——对象还是一位根本没有用力,看起来也仿佛十分孱弱的少女。

  黑发青年面色沉重。

  而在林露写完,抬起头期待地看向他时,他才心头一跳。

  糟糕。

  除了开口那个问号,完全没有注意她到底写了什么。

  张三:“……”

  他的表情更加沉重了。

  眼看着黑发少女注意到他的神色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逐渐浮现了不安的情绪,他才极快地重新做好了表情管理。

  他有心想要诚实地表达“我没有明白”这样的含义,但环视了客厅一圈,也暂时没在视线范围内发现纸笔;

  他的视线又下意识落在那仍握着他左手的、苍白纤细的双手上,在发现自己在想什么后,猛然止住了思绪——因为黑发少女用这种方式传达信息,完全没有别的念头,可他如果也用同样的方式,他实在心有愧疚。

  可如果要让她再写一遍……这种设想让心跳不受控制地稍稍活跃起来,但总觉得这种行径也十分流氓。

  这样的话,他和接待室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他的心情加倍沉重了。

  但黑发少女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对方这样的表现,是因为她在手心里写的字不太容易理解。

  于是她干脆抬起手,指了一下客房的位置。

  雇主们的卧室都在走廊最里面,客房要更靠外一些,主卧作为外人暂时还是不要入内,但从内向外搜的话,可以先从客房开始。

  大概是思路相同的缘故,这次张三顺利地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收回手,冷静地点了点头,率先转过了身,朝客房走去。

  但这次他还没迈出一步,就又被拉住了。

  林露拽住他的上衣衣角,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又求助一般地看向了他。

  而那双鞋,是为了这身黑裙子而搭的厚底玛丽珍。

  这种鞋会在走路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果它们的主人知道今天会被卷进副本,一定会把它们给换成软底的运动鞋的,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黑发青年微微偏头,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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