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来,高高扬起。
可那掌心挥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与他幽暗的眼珠对视一瞬,她终是放动手。
“姑奶奶对登徒子,是历来不客气的……这一回,看在你们同在一条船上,临时先饶了你。”
“你值得我做登徒子?”
魏峥那一只抚过她的手指,偷偷捏了一下,像是在感受手上余温。可他嘴里的话,伴着哄笑声,却是说得毫不客气。
“我只是想试试,两年不见,你这身子,倒底有没有长出一丝妇人的线条来?能不可以让我有一点点兴致。”
谢铭月眉梢扬起,眸底恨恨。
可看着他,她并不吭声儿。
在男女之间说到含糊的话题时,吃亏的老是女人,她懂。可她没有想到,魏峥这混蛋的嘴会有辣么毒。
用眼风高低扫她一遍,他凉凉地道。
“很鲜明我想多了,你与过去没有涓滴变化……或是那般的令人……下不去嘴,也不知泰王为什么情有独钟。”
一句“下不去嘴”,可以说是对女人很大限制的凌辱。谢铭月也是一个正常佳,被须眉这般鄙视,下分解便心火上涨,恨不得撕了这厮。
她偏生又不同于普通佳,不等火气发出来,便分解到了什么,生生压住那火,歪曲的面部表情逐步平易,一脸无所谓的哄笑。
“多谢你下不去嘴,如果否则我另有生路么?”
魏峥眉目稍稍一凉。
他明燕瞥见了她在生气,可偏生她却连一点点正常的情绪都不喜悦展露在他的眼前,悭吝得连真真正正的发怒都不肯给他。
“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谢铭月眉一沉,正直地坐在他对面,沉默好一下子,刚刚无奈地闭了闭眼,皱着眉头道,“你想与我叙的,即是如许的话?如果是如许,你恐怕要扫兴了,我历来不缺人打击。”
“阿楚……”他欲言又止。
“你如果没有主要的事,就闭目养神吧。”
“不。”魏峥眼珠微沉,“我有一句话,很想问你。”
“问吧。”谢铭月懒洋洋的,极是无力。
魏峥看着她半开半合的眼,另有眸底的疏离之态,内心狠狠一窒,不知是酸是涩,是甜是苦。他很想把她搂入怀里,却又不得不绷住脸面,连结着浑不留心的凉凉笑意。
“你内心,究竟有多恨我?”
一字一字辨识着他的话,谢铭月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其实也想不太透辟。
大约说,她不奈何乐意去仔细思索。
如果在塔殿里用她来威胁夏廷赣的事,不是他与燕有望在演戏,只是为了揪出“暗桩子”,辣么她对他的全部看法,都将会有翻江倒海的变化。至少她会看不上那样的他……可事实却与她开了一个玩笑,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说她是夏楚,有魏国公府满门的血仇,加上魏峥对她的欺骗与诱哄,她会恨得把这厮大卸八块也是有的。可她偏生不是夏楚,只是一抹来自异世的灵魂。感受这种东西,不是本家儿,便会淡上许多。
她恨魏峥的偏执。
但已经做了母亲的她,也怜悯他有那样的童年。
看她沉默,魏峥突地一笑。
“你在可怜我?”
谢铭月瞅着他的眼珠,微微一暗,“是。”
眸色一暗,他轻笑一声,“我很不需求的即是怜悯……尤其,是你的。”
“因此我不会说出来。”
看他不语,谢铭月唇一弯,又道,“但有一句话,我却务必说。如何选定人生路途,与自己的运气无关……都说冤冤相报什么时候了,你可以放下那一切,好好生活,你放不下,从此便只能生活在人间地狱,始终也得不到快乐。”
魏峥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呵一声,谢铭月的笑容里,更添一抹讽意。
“如果你的父母泉下有知,必不会让你这般。”
魏峥冷哼,“子非鱼,岂知鱼之苦?”
看着他乱改的词儿,谢铭月轻声一叹,“我不是鱼,我是一个母亲。天下母亲的心都是一样。我想,你的母妃,想要的是后代美满,安全……而不是像你本日之般,为了报仇,为了探求他们的遗骸,不吝捐躯无数人,乃至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的表情,凉入骨髓,似有恨意。
想到他们两家的突仇,谢铭月莞尔,摇了摇头,一叹,“我想说,你是错的,连续都是错的。”
错的?魏峥微微一怔。
从七岁时起,他便学会了把冤仇压在心底。在南晏那些日子,哪怕他度日如年,也历来都不哭,他连续笑,只会笑,也只耐性的守候……守候未来有一日,可以手刃仇敌。
像是发觉到了他眸底的恨意,谢铭月笑了。
“你晓得我说的是对的,但你不肯承认。”
“我没错!”魏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