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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类想法深种心底以后,他开始不停在各地接各类悬赏令,金德镇只是其中一处,悬赏的任务大部分都很有意思,他也积攒到一些江湖经验。

  所以,当他一进入幻境,便猜出幻境的运行机制。

  当然,重演对他来说不难,可意外的是,幻境的结局竟和十年前不太一样。

  当他试图杀死男人时,被压制住的力量成了绊脚石,而男人也没有逃走,而像是早就知道他的真身一般做好应对之策。

  原来如此。

  几乎一刹那,奚逢秋便已想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男人并非他母亲派来的,而是傩神。

  或者,更为准确地说,男人是傩神在幻境里的化身。

  傩神单纯因为不喜欢他的这段过往,所以选择手动改写。

  想要他死,这原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而且,他现在确实半死不活的。

  饶是如此,他依旧感受不到任何痛处和存活的意义。

  身为母亲的锁链,他无疑是不称职的。

  非人非妖、没有痛觉、无情无欲。

  没有价值的性命可有可无。

  好像……就这样死去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若不是十年前意外,他早该死了。

  他微笑着,欣然接受傩神为自己设立的结局。

  只是不知为何,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朝夕相对的少女那灿若朝阳的脸庞。

  并非他骤然想到池镜花,而是,她的气息已然接近。

  仅用片刻,这股气息便驱散了笼罩在他心底的不祥阴霾,无声侵入四肢百骸,逐步填补空洞的内心。

  当池镜花毫不犹豫地靠近两人同框的画面,傩神的化身突然消失,她就这样闯进本没有她的剧情里。

  撑着油纸伞的池镜花急匆匆向他赶去,少女双颊布满细密的雨珠,眼睛微微睁大,稍稍弯下腰伸出手。

  红色的流苏晃过视线,她下意识将伞稍稍往他身旁倾斜,为他遮住一片落下的雨水,发丝坠着雨珠,浓卷的湿润睫羽在雨中颤个不停。

  “奚逢秋,你没事吧?”

  因双目失明,他看不见她,也不知她现在是何姿态,却能准确察觉到她的紧张,就连声音夹带着些许哭腔。

  好奇怪。

  她为何要落泪呢?

  奚逢秋依旧温和地笑着,混着雨水的血污从他脸颊滑落,沾着鲜血的指尖微动,想要跟从前一样,给予她拙劣的轻抚。

  可他抬不起手。

  “我帮你。”

  不知他要做什么的池镜花选择直接拉过他的手腕,将他搀扶起来。

  不过由于两人身量上的差异,池镜花只能勉强将人扶至树下,让他借力倚靠树干。

  幸好只是下雨没有打雷闪电,不然还真没地方可躲。

  身下是绿草,她理所应当地坐在他身边,握住油纸伞,微微向他身边倾斜,帮他挡雨,自己的半边身子完全露于雨下。

  “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在这里。”

  她在何处,奚逢秋总会朝她所在的位置和方向看去,似乎已成为他的本能。

  他“望”着少女,轻煮她身上传来的甜腻香味,失去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溢出的声音亦是温柔到极致。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恶。

  都什么

  时候了,难道还要试探她吗?

  池镜花低头轻咬住泛白的唇瓣,盈在眼底泪光尚未完全消失,吐出的声音夹带显而易见的哭腔,同时断断续续的。

  “我、我问人的,再说了,你在这里,我还能到、到哪去?”

  在任务完成之前,除了待在他身边,她没有第二选择,也不想有别的选择。

  少年微微偏了偏头,随着他的动作,仿佛于黑暗中窥见池镜花的轮廓和五官、以及她的骨骼的纹路和形状。

  “不想问问我吗?”

  池镜花双颊鼓起,像只生闷气的猫,握住油纸伞的纤细五指紧了紧。

  “问什么?”

  问他为何毫无求生欲?

  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问他现在伤口疼不疼?

  不行,问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会给自己想要的答案。

  与其纠结这些,不如趁着此时此刻,在她内心某种情绪到达顶峰时,最为直观表达自己感受,此时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下一秒,池镜花放下纸伞,向他靠近,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他,纤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情绪无法克制地外溢。

  在看见他受伤濒死无力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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