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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后开始起风,猎猎寒风卷动二人交叠的衣袂。

  在他偶尔一句话的指引,不多时,池镜花便看见一座立在森林深处的竹屋。

  里面没人,还挺干净的。

  池镜花探头四处张望,“确定这里没人住吗?”

  奚逢秋微微点了点头,“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再来。”

  在奚逢秋的记忆里,这里是男人在过去的其中一个住处,他既然逃了,那短期时间内不会应不会再回来。

  池镜花稍作思考,也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们就借住一阵子。”

  她利落地把木床上的被褥全部掀开,将受伤的奚逢秋轻轻扶上床。

  少年无力靠在床头,微微侧着头,垂下的苍白指尖还在滴着血,在地板上形成一滩鲜红的血迹,脸色几近透明。

  池镜花弯下腰,盯着他阖上的双眸,在他面前轻轻地晃了晃五指。

  男人在奚逢秋眼瞳留下剑伤虽指使他失明,不过对于少女的气息倒一清二楚,包括她的一举一动。

  对于少女缭乱而靠近的气息,他已猜到她在做什么,不由弯了弯没什么血色的唇,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你在试探我吗?”

  “才不是!”

  池镜花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他那种爱试探人的恶趣味,只单纯地想要确认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屋檐滴落下晶莹雨珠砸向地面,发出的细微响动充斥着整间狭小的屋子。

  池镜花心脏猛地颤了一下,脑海已自动浮现出他的蓝紫色眼睛。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睛。”

  “没关系,会好的。”

  身为妖物,只要不是眼球被挖,任何形式的伤害都有机会恢复。

  奚逢不在意这些伤口,只是当眼前骤然黑了下来,正如十年前那般,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应。

  “只

  是需要一些时间。”

  池镜花听懂他的意思,立即道:“那需我用白绫帮你覆上吗?”

  奚逢秋乖巧地轻轻点头应了声,“也好。”

  得到他的应允,池镜花跑去翻箱倒柜,找出一截白绫,还有一套干净的衣裳,以及一些包扎用的绷带。

  她准备用白绫将他的暂时失明的双眼缠上,如此能够避免阳光直射,应该会好得快些。

  “我上床了。”

  她刻意出声提醒一句,说罢便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替他双眼覆上白绫,过程中,竟意外想起在金德镇袁府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当时奚逢秋以指腹缓慢描摹着管家的眼眶,轻声说了句“好黑”。

  应该有点怕黑。

  难道说,他怕黑是因为小时候被伤过眼睛吗?

  那么问题又来了——十年前,他眼睛被伤后是如何生活的?

  正当她想得入神时,坐在她身前的少年似感知到什么,顿时,被雨打湿的躯体微微一颤,呼吸急促一瞬,几滴雨水顺势从他发间滚落,混进地面的鲜血中。

  “好紧。”

  声音缠绵又暧昧,如一阵温暖的风,轻缓地拂过池镜花的面颊。

  不知想到什么,她耳尖飞上一抹惹眼的绯红,低眼一瞧,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白绫系得太紧。

  真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池镜花心虚地不敢抬眼瞧他,“哦……哦,对不起,我帮你稍微松点。”

  当她的指尖甫一触碰到他脑后的白绫,耳廓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顺着耳蜗,似在与她脉搏共振。

  池镜花虽然羞耻心爆棚,但同时大为不解。

  笑什么?

  总不能是窥探到她内心的想法了吧?

  还是说,是白绫系得太紧,让他高兴了?

  比起要依靠读心术这类金手指才能达成的前者,还是后者更靠谱。

  他还真是……病得不轻!

  “好了,系好了。”

  池镜花淡定地跪坐在他身侧,默默顺好心跳,决定不予理会。

  转动脑袋朝她所在的方向看去,微微笑着,十分礼貌地道了声“多谢”。

  池镜花却并不领情。

  谢什么谢啊!

  要真想谢她就多点求生欲,再不济涨点好感度也行啊!

  她心里生闷气,直接扭过头不去看他,一言不发地湿透的外衣全部褪下丢在地上。

  反正她穿得多,也不在乎这一两件。

  而且,他也看不见。

  沉默几秒,池镜花忍不住回过头,视线从他苍白的面颊缓慢下移,最终落在他手腕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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