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停了停,再说话时声音比之前虚弱了些,听着还真像是生了病:“有一点。”
朱伊伊本要质问他莫名其妙派人送饭的话,被堵了回去。手指又开始坏习惯地扣肉,轻了没感觉,重了就是刺刺的疼。扯到指甲边的倒刺,她疼的低嘶一声,甩了甩手。
等了等,轻声道:“记得按时吃饭。”
“好。”
露出丝丝笑意-
回到办公室,玻璃门摇摇晃晃,门柄垂挂的风铃叮叮当当,一切都好像按下了暂停键。
宣传策划部陷入诡异的平静中。
朱伊伊桌面的小暖手机还在轰轰叫着,她左手抱着饭盒,右手背过去“咔哒”一声摁下开关键,世界才恢复运作。
不止她,其他人陆陆续续开始发出窸窣声响。
办公室里的十几双眼睛全都驻足在她身上,尤其夏宁西,眸光似利箭,恨不得将朱伊伊戳出几个窟窿来,好好探究探究她这样一个职场小喽啰怎么可能认识秘书室的室长。
那可是贺绅的得力助手。
扭头,见办公室里不少人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越走越远的朱伊伊,夏宁西心里头一阵火气。比不过Amy她认,凭什么还比不过一个朱伊伊?双非学历,平庸智商,职场资历浅的虾兵蟹将!
“看什么看,”夏宁西斥,“闲得发慌就工作,上午几份记录单今天赶不出来别下班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前,习惯性地要瞪一眼朱伊伊,顾忌什么,讪讪地收回,不情不愿地踩着高跟回了座位。
一番闹剧落幕,凌麦才蹦蹦跳跳地推开门,手里提溜一袋打包好的食盒,看见朱伊伊在,乐了:“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还得再过半小时呢。不过正好,我从外面打包了一份,你快吃——”
“饭盒?”凌麦摸了摸工位上的白色食盒,还是恒温装置,不像是随随便便定的,“你自己从家带的?”
全部门只有她一人不明所以,其余人默默低头,做事的做事,休息的休息,无一人多嘴。
“不是,别人送的。”
“谁啊?”
朱伊伊不语。
凌麦没放在心上,一屁股坐下,揭开她的那份:“那这两份你一起吃吧,挺多菜的。”
朱伊伊心暖暖的:“我把钱转你吧。”
“不用,咱们还客气什么,上回火锅店点的菜都我一个人炫了。”说了几句,凌麦开始戴上耳机工作,她今天有三个游戏角色片源,听完还得记录,很忙。
朱伊伊没再打扰她,扭身,坐正,手搭在饭盒上,拧开盖,里面的菜肴量不多,但贵在丰盛,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还有她最爱的鲫鱼豆腐汤。
朱伊伊戳了块白白嫩嫩的豆腐,咬上一口,既有青菜的清香,又有鲫鱼的鲜味,口感顺滑,饥饿太久而痉挛的胃部得到舒缓。别的菜她都只动了几口,唯独这道鲫鱼豆腐汤喝得见底,到最后感觉有些撑着了,放下汤勺,仰躺在椅子里,歇了会儿。
她脑子放空。
右手不自觉地抚摸上小腹,感受着那里微微凸起的弧度。
突然,桌面的手机亮起。
黑屏的手机折射出一丝银光,主页面弹出一条微信:[少喝汤,会撑。]
朱伊伊摸肚子的手一停,狡辩:[没怎么喝汤。]
[拍一张我看看。]
[……]
这人好烦呀。
朱伊伊瘫在椅子上不想搭理,手也没动,去复印资料的凌麦忽然跑回来,正隔着朱伊伊的工位伸手拿文件,她只需低头,就能将聊天框上醒目的“贺总”两个字收入眼底。
朱伊伊心口一跳,一把盖住屏幕,等人走了,才鬼鬼祟祟地拿起来。怕后面有人经过,做贼一样把手机捧在怀里,角度刁钻地只对着自己。
怕生意外,直接锁屏。
她愣愣地想。
怎么觉得……
跟偷情一样-
国内晌午艳阳高照。
彼时的纽约已过凌晨,月明星稀,医院静寂。
看着朱伊伊回复过来的一排省略号,贺绅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笑,无奈,又宠溺。
收起手机,重回病房。
病房内仍是与之前一样的喧闹。
围绕病床一周的白大褂,都是最顶尖的医疗专家,彼此用外文交流着病情,脸上时而露出惋惜的表情。
坐在床边的妇人,穿着素淡,气质难掩华贵,上了年纪也掩盖不住美人骨。从医生谈话里捕捉到丈夫“命不久矣”的字眼落泪时,也是优雅的。
整个病房的人都知道病床上的老人,不,其实他只有五十三岁,已经油尽灯枯,进入生命倒计时。
全部都在悲恸。
全部都在为他默哀。
全部都在安慰那个即将失去丈夫的女人不要伤心,要坚强。
还有甚者,用撇脚的中文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