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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听不真切,有人叫她不要动,但她有些恍惚,听见了,却反应不过来。

  直到一只手直接按住她,不容挣脱把她按回床上:“你先躺下。”

  是他的声音。

  谢芝桃紧紧闭上眼,一行眼泪流进鬓角。

  头很痛,但她希望陆医生快些离开。

  她愧于面对他。

  上次,她一个人来办住院,因为带的东西太多,因为头疼,也因为害怕,不知怎么,她忽然放下东西,在楼梯间没人的地方捂住脸哭起来。

  陆医生正好经过,他很礼貌,问她哪里不适,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帮她把她那些廉价杂乱的物品提进病房。

  除了病情,他没有多问,只是告诉她办公室在哪儿,让她有困难可以找他。

  她很感谢他的尊重和体贴。

  那是她25年未曾感受过的美好。

  知道她妈妈带头去找他闹事,她真的很崩溃。

  “对不起,陆医生。”谢芝桃嘴唇发颤,勉强出声道歉。

  “没关系,”苏煜本人没见过谢芝桃,也不知道她道的什么歉,不过他顾不上这些,“你先平静,可以试试深呼吸。”

  “拿血压计来。”

  “氨氯地平5毫克。”

  ……

  他声音时远时近,跟护士低声交代着什么。然后安静了。

  谢芝桃以为他已经离开,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只修长稳定的手,把一叠画纸收拢放在她床头桌上,“画得很好。”

  脚步声远去。这次他真的走了,走之前帮她拉上了病床两侧的围帘,隔绝了其他病人和家属探过来的视线。

  谢芝桃望着帘子,眼睛发涨。

  *

  “谢芝桃的手术费用大概多少?”巡完房,去手术室时,苏煜问石峥嵘。

  “两万左右。”石峥嵘答。

  那也不算很高,就算在98年,也不是高到会拖垮一个家庭那种。

  谢芝桃的妈穿着虽没有太好,但也不是太坏,而且她尚且有心情描眉画眼。

  苏煜脸色不好看:“那[劳动人民]你怎么安抚的?她家真没钱还是不愿意掏?”

  劳动人民……老师说话什么时候夹枪带棒了?

  石峥嵘小心观察了下他脸色:“也没怎么安抚,听她发了半天牢骚,一会儿说药贵,一会儿说检查坑人,还想接她女儿出院回家养着,说高血压不用做手术。”

  石峥嵘说到这儿,看苏煜脸色转黑,急忙补充:“我说这病不治没法工作,她才不提了。”

  苏煜于是忍下没说什么。

  “我跟她说了,要确实困难的话,拿出证明,可以申请减免。但看样子,她够呛能拿出来。”

  石峥嵘说着,看了老师一眼:“老师,上次梁乐说有人在对付您,这谢家妈,是不是听了谁挑拨?”

  自然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人处心积虑对付师祖,师祖到底打算怎么应对?

  说起来,这些事,师祖到底没跟他说清楚。

  苏煜想到这里,在原地站了站。

  虽然不吝指点和帮助,但师祖好像并没有多信任他。他袒露很多,师祖却袒露很少,即使说起他自己的经历,也语气淡漠,像说的另一个人的事。

  师祖面前像有一堵高墙,并没对他开放。

  “老师?”石峥嵘见他停下,回头叫他。

  苏煜看向老师那张年轻讨喜的圆脸,想起那声亲近的“峥嵘”,想起自己的身份只是“峥嵘的弟子”,脸绷了绷,哼了一声,走进手术室。

  *

  做完两台手术,苏煜刚回病区,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是谢芝桃。

  “陆医生,”谢芝桃拘谨地叫了一声,低着头递上一张表,“我想办出院,护士说要您签字。”

  苏煜皱了下眉,看她一眼,扣下表格,没有提笔:“是要转去别的医院?转哪家,我给你开转院证明。”

  谢芝桃唇抿了抿,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谢小姐,”苏煜直视着她,“是费用的问题?”

  谢芝桃攥起指尖,轻点了下头。

  她的情况恐怕也瞒不过谁。

  不过,除了费用问题,她想离开,还因为不想自己母亲再找他闹事,给他添麻烦。

  想到这里,谢芝桃终于忍不住抬头看“陆医生”一眼。

  “陆医生”也正看着她,神色认真:“谢小姐,我们科室要出一批宣传册,不知道里面的插画你能不能接?”

  “什么……插画?”谢芝桃愣了下。

  “科普插画,需要画一些泌尿系统常见疾病的形成和治疗过程,比如结石、尿路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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