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带着两名小太监,押着苏晚昭,一路跟着微末离开了垂拱殿。
温晴玉带着素月缓步跟在最后,才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朝微末福了福身,声音低柔地开口,“娘娘,嫔妾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告退了。”
微末回头看她,温晴玉的脸色确实苍白,带着股事不关己的漠然。
待两人目光相接,她便明白了,温晴玉并不想掺和这些事。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自己帮她把家人接回京。
示好过了,就罢了。
“去吧。”微末也不想强人所难,轻声道。
温晴玉垂眸,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去。
德安见状凑过来几分,压低声音道,“这位晴嫔娘娘,瞧着倒是位安分的主儿。”
微末转身继续往前走,想起今生初见温晴玉时,这女子的纵情大胆,轻轻笑了声,“人,总是会变的。”
“是。”德安躬身答着,顿了顿继续说道,“自打陛下登基,奴才可从没见陛下这么憋屈过。”
他偷偷瞄了眼微末的神色,“崇景王仗着身份,竟敢这般放肆,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奴才瞧着,陛下气得脸都青了。"
微末脚步未停,神色如常,却明白德安话中深意,他是在提醒她,子嗣之事已迫在眉睫。
苏晚昭在身后冷笑一声,“德安公公想不明白?陛下几乎夜夜留宿仁明殿,贵妃却一直未有身孕,难道不奇怪么?"
德安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没敢接话。
微末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苏晚昭扭扭肩,待两个押着她的小太监力道松了些许,直起身子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不能生育,就是偷偷喝了什么避子的汤药。”
她盯着微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至于究竟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微末眸光微冷,心中恍然。
原来苏晚昭在这儿等着她呢。
若她真的不能生育,便永远坐不上后位。
若是喝了避子汤……赵晏就会对她心生嫌隙,甚至彻底厌弃她。
左右为难。
德安脸色一变,厉声呵斥,“大胆!竟敢污蔑贵妃娘娘?”
“污蔑?”苏晚昭看过来的目光像是要将微末穿透,“微末,我太了解你了,你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敢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说?”
“你敢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吗?还是承认一直在偷喝避子汤?根本就不想怀上陛下的孩子?”
苏晚昭满脸得意,认定微末必定是无法怀上孩子,所以才一直没有身孕。
毕竟谁会不想怀上龙嗣?只有可能是她根本怀不上。
但在她看来,最好的结果是微末故意避孕,这样赵晏才会彻底厌恶她。
她不敢说自己生不了,就得硬抗下故意避孕的罪名。
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多好。
“你你你……”德安指着苏晚昭说不出话来。
微末抬手制止了他,淡淡道,“德安,不必理会。”
说罢转身,心中已有了决断。
苏晚昭知道的太多了,必须死。
转过最后一道朱红宫墙时,微末忽见沈清澜正披着斗篷立在背风处,手里捧着暖炉,身侧跟着一个稚嫩的小宫女。
她一见到微末立即上前行礼,冻得通红的手指紧紧攥着暖炉边缘,“贵妃娘娘,嫔妾...嫔妾有事相求。”
微末停下脚步,呼出的白气在眼前飘散,“何事?”
沈清澜不敢看被押着的苏晚昭,只低声道,“延福宫西偏殿太过阴冷,嫔妾想...想求娘娘开恩,换个住处。”
苏晚昭突然嗤笑一声,“沈清澜,你这是怕受我牵连?”
沈清澜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微末瞥了眼她踌躇不安的脸色,“此事我会向陛下禀明,你先回去吧。”说罢便要迈步离开。
“娘娘!”沈清澜却突然追上两步,背对着苏晚昭,凑到微末耳边低声道,“嫔妾还有一事...丽妃娘娘在寝殿暗格里藏了东西。”
苏晚昭在身后竖着耳朵听,却什么也听不到,“沈清澜,你在说什么?”
沈清澜吓得退后两步,却仍坚持说完,“是她床榻下的暗格,嫔妾偷偷看到的,用...用胭脂盒压着。”
说完便匆匆福身告退,背影显得十分慌乱。
微末望着沈清澜仓皇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苏晚昭,忽然觉得人心真是难测,竟连沈清澜也莫名其妙地来向她投诚。
至于真假,可就不得而知了。
仁明殿。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朱红殿门上,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微末来到阶前,抬眼望了望明媚的天色,对卫骁道,“卫统领,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卫骁抱拳应是,按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