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之中,尽是药材熬制的气味,轻微的咳嗽声也从卧房之中不断传出。
戏忠,出生寒门,如今能得曹操重用,拜为军师,受到曹操的信任,可谓是风光一时。但他却也清楚,自己根基太浅,身居高位,必然会遭人记恨,故而深居简出,曹操不问策之时,他很少会出府。
加上他的身体本来就有暗疾,从小看过无数的医者仍然是无济于事,眼下若不是靠着这些补药吊着,恐怕身子骨很快就会垮掉。
辛苦半夜,方才回来,宽衣后,打算直接睡下。
却没想到,旧疾复发,咳嗽不止,旁边的妻子也只能起来照顾。
戏忠本就是寒门,所娶的妻子自然是寻找那些门第极其低的人家。妻子不算绝色,加上日夜操劳有了些许老态,但贤惠持家,戏忠故而始终不离不弃。
当下人来报,说曹操星夜前来的时候,戏忠也是小吃了一惊。但很快,他也猜出了曹操的意图。
兵败刚归,如今又深夜来此。
除了准备再战,恐怕也没有别的事情。
看着旁边疲倦的妻子,戏忠笑了笑道:“主公来了,你且休息,我去看看。”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曹操常来这里,下人们自然对他也不陌生,纵然是黑夜,也不会被关在门外。下人早已将他请入大厅,待戏忠来的时候,曹操已经在首座之上饮了一碗茶水。
见戏忠一脸倦色进来,不由露出一丝微笑问道:“没打搅先生清梦吧?”
“主公来的正好,还没睡下。”戏忠对着曹操坐下,纵然有些疲倦,但还是露出会心一笑。
曹操正要说话,忽然闻到戏忠身上的药味,心中一丝丝触动,急切的问道:“先生的病?”
戏忠摇摇头:“在下没事,主公勿要担心。”
曹操心中有些失落。
本家兄弟为了大业战死沙场,如今自己最为倚重的谋士也病病殃殃,难道上天真的不想自己成就功业,故而不断将自己身边的人才一一夺去吗?
“不知主公深夜到访,难道是打算再战?”戏忠岔开话题,主动问道。
“知我者先生也。”曹操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却无任何意外之色。沉思片刻,又问道:“先生觉得我若再夜袭一次,胜算大否?”
戏忠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曹操也没有急着寻求一个答案,而是品茶休憩。
片刻之后,戏忠捋了一下胡须说道:“吕布也不是完人,之前我们败于他,他必然有防范松懈的可能。尤其,现在离着天亮也不久,换做是他人,必然以为我们不会再去。”
曹操点了点头,戏忠的看法和他相差不多。既然可以一试,但是胜算却不见得很高。
“那依先生看,我有几分胜算?”曹操问道。
“三成,最多不到五成。吕布此人常另辟蹊径,在下也不好说能否成功。”偷袭的成功与否,全部要寄托在吕布防范疏忽上面。
以吕布往常的战绩来看,谁也说不清他到底会不会疏忽。
“够了够了,有一成就很不错了,既然如此,马上起兵进攻吕布大营。若能战胜,就算是大胜了。”曹操哈哈大笑。
行军打仗,本就是阳谋和阴谋相结合。偶尔剑出偏锋,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若是任何事情全部循规蹈矩,反倒会失去先机,导致难以大胜。
曹操大笑完之后,起身说道:“我再领兵前去厮杀,已经叨扰先生太久,还是早早休息。”
打仗要有自信,现在的曹操,比刚才偷袭的时候更有自信不少。
之前偷袭,乃是为了赌气,而这一次偷袭,才是真真正正的用兵之谋。
“诺。”戏忠应声道。
如此,君臣二人商议完毕之后,曹操离开戏忠的府邸,再次穿上甲胄,来到城东,与先行到达的夏侯惇、乐进、李典等人汇合。
这三人都穿着明亮的甲胄,但脸上的表情却各自不同。夏侯惇一脸忧郁,方才一战本来就大败,折损了不少士卒。现在又出战,士兵哀怨,这岂能有胜算?
旁侧的乐进和李典却略显沉稳,不过目光之中满是兴奋神色。
乐进虽然和张辽徐晃比起来,要逊色不少。但曹操曾言,乐进却是五子之中最不出彩,也是各方面最为平均的人。
看似平庸,但实际上最为稳妥,不容小觑。
“之前小败一场,吕布已成骄兵,此次偷袭必然大胜,破他大营。”和上一次低调不同,曹操略显高昂。
几人在曹操的带领下,顿时有了几丝底气。
“必效死力。”夏侯惇三人齐齐应声道。
“好,出发。”曹操满意的一笑,大手一挥。三人领着五千将士,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茫茫黑夜之中。
这一次,本来就是攻其不备。目的就是赌吕布大营之内没有任何防备,攻击哪里都无所谓。
按照之前的情况,曹操还是打算照猫画虎,沿用原来的路线,再次率军进攻于禁的后军,绕道吕布的背后,再给他捅上一刀。
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最前面,曹操的心中战火浓烈,策马而行,目光中泛着对胜利的渴望。也不知这一次是不是因为心中兴奋,毫无顾虑的缘故,行军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