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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地上前:“叨扰了。琴棋书画中,某擅书, 可能试此道?”

  山门外有书桌,也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应益之便铺好白纸, 用镇纸压住, 避免风吹起, 影响他发挥。

  这只比兄长小两岁的青年竟是双手各执了一支毛笔,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下,一同落笔。

  应劭之弯起嘴角, 为自己弟弟的大放异彩而万分骄傲。

  所有人都看到应益之左右同书, 左手写的是那柳公权的正楷, 平日里临摹的应当是《玄秘塔》,书法既端且正, 那一板一眼的笔画疏密之间, 又兼有柳体的瘦硬。

  柳帖是笔力弱的人练字的首选,在场人少有没临摹过柳公权的正楷的, 是以,大伙儿都能品鉴得出来,应益之这手柳楷从神气到间架都十分精湛,几到以假乱真之境。

  人群中不时有喝彩者——

  “好笔力!”

  “好风致!”

  “好书法!”

  夸赞声此起彼伏。

  而他右手,却是用了欧阳询的欧体,以笔法险劲著称,是和柳楷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个人,两支笔,左右开弓,同时落下,居然能写出两种相反的笔法?

  应益之左手右手写着两种不同的书法,众学子左眼右眼看着两种不同的书法,忙得差点两只眼珠子都要给转晕了,恨不得爹妈多生一双眼,方便各自紧盯着一方看。

  他们惊叹,他们震撼,他们窃窃私语,说此人书法一道上造诣颇深,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但一众人中,唯有房州来人,虽震服于这左右同行,风格各异的书法,但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他们只是震服,精神上却没有为此沸腾,就好像……已经见过了更好的。

  应益之也注意到了这点,笔尖微顿之下,他凭着直觉看向了位于房州学子之中,被围拱簇拥着的陆姓郎君。

  视线相对之下,那面若冠玉的美男子向着他友好地笑了笑。

  应益之的笔势便不小心别了一下,细微之处的错误如同沾在窗上轻薄的雪花,旁人不太能看出来,唯有书写的人在写完停笔之后,默默盯着这张出错的书法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

  经由这两兄弟的横插一脚,后续来人都自发依先例,皆各显神通。

  有人妙笔丹青,所作之画栩栩如生,灵神具备,风吹纸响的声音都好似成了那画上猛虎的啸声。

  有人闭目下盲棋,记忆非凡,心算高超,同时下几盘棋,以一对五不落下风。

  有人敲杯击盏,作乐的同时,合着调儿同声作词。

  有人……

  三州才子多若过江之鲫,这天下能以才华拨弄天下风云者,不单只陆九郎一个。

  但应劭之却是认准了陆安。

  在房州学子们往山上去时,他率性而为,竟是步履飞快,几乎是跑着追向陆安:“前方兄台稍等!”

  待众人停下之后,他快步上前,拱手作揖:“在下应劭之,字守慈,家中行大。此乃舍弟二郎,应益之,字逾思,不知诸位如何称呼?”

  说是诸位,但在场人都知道,他只想认识陆安。

  陆安便当先做了自我介绍:“在下陆安,字九思,行第为九。”

  其他学子亦是和应氏兄弟俩互通了姓名排行和字。

  随即,双方便攀谈了起来。一边聊一边拾级而上。

  上了十阶,却见左右两边有石柱,柱上有联,皆缺下联,一问守柱的人,对方说这是雅比,对出下联者,赠笔墨纸砚中名品。

  ——一对柱子送一套。

  “这个有趣!”

  应劭之抬头望向那层叠高耸,探入日照中,仿佛无止无尽的台阶,还有那切削得很白很高很直的柱子,不仅不叫他畏惧,反而见他积极踊跃。

  “九思——”他高声着,平添几分豪迈:“要不要比一下?”

  陆安欣然答应。

  两人取了柱边摆放的笔墨,一起看向第一对石柱的上联:

  夏鼎商彝,秦碑汉瓦。

  是对联中的叙史联,想要对出来,除了晓得对对子和平仄之外,还得通晓历史。

  陆安:“这是……”

  应劭之:“下马威。”

  二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扬眉笑,紧接着,又同时对了出来:“刘略班艺,贾策扬经。”

  夏鼎商彝,鼎彝皆是礼器。

  刘略班艺,略艺皆是书名。

  秦碑与汉瓦,就该对贾谊的《治安策》和扬雄的《太玄经》。

  应益之就帮兄长和兄长新认识的友人把这个下联写到柱子上,题好姓名。

  他们是对得快了,其他学子看到这一幕,只觉头顶罩下一片黑沉沉的阴影,牙缝里都是倒抽的寒气。

  在叙史联上对得那么快,这两个人还是人吗?

  他们连上联说的什么,都还没有理清楚呢!更别说在浩瀚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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