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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一声响,门盖松动了,有一道微小的光芒投了进来,白若松冷不丁就看见了林安因为下腰而漏在外面的一截雪白的腰肢。
她猛地侧过头来,紧闭了双眼,脑子却闪过了着赤色织锦缺胯袍的云琼。
他肩宽腿长,胸前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但是腰间那黑亮的单挞尾革带却勒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白若松知道他腰上必定也有结实紧致的肌肉,并不像是外表看上去那样细,可穿着衣服的时候总有过多遐想的余地,白若松贴在一侧的手指头都忍不住蜷屈了起来。
“咚!”
又是一声巨响,随后是门轴不堪重负而断裂的咯吱声。
白若松顿了一会,听见通道外面小家伙们欢欣鼓舞的声音,这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林安就站在那大开的门洞下方,昂着头,静静望着月明星稀的天幕。
幸好外头是沉黑的夜幕,不然久不见光的眼睛肯定一时没办法适应,那如流水一般柔和的银色光芒照在他的脸上,白若松意外地发现林安虽然是柔和的鹅蛋脸,但是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是个在五官上有几分像云琼的男人。
“今夜的月亮是上弦月。”他没头没尾地突然说了一句。
白若松没明白他的意思是,自然也没开口接话。
林安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襟口的系带不见了,似乎是被什么人暴力撕扯开的,留下了一个卷着毛边的破洞,脖颈上还残留着未曾消散的清淤。
他缓缓低下头来,两枚乌黑的眼珠子里仿佛还流淌着温柔的月色。
“我和我的学生们被带到青东寨的那一日,也是个上弦月的夜晚。”
白若松嘴唇翕动,对着这个男人,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夫子!”已经有胆子大的男人率先钻进了通道,弯着腰停在不远处,小心翼翼道,“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林安于是不再看白若松,他转过头去对着自己的学生柔声道:“对,子兴,将他们都叫过来,排好队,不要出声,我们要出去了。”
名为“子兴”的男人小声欢呼一声,转头朝后面伸手一招:“快,大家都过来!”
说完,他才想起林安的吩咐,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夫子吩咐的,安静排好队,不要乱!”
男人们都十分尊敬林安,闻言果真安安静静排好了队进了通道。
林安和白若松先行自门洞爬出,随后将男人们一一拉拽了出来。
禁闭室里头原来连林安在内,共有十七个男人,年级最小的那个十岁,瘦瘦小小的才长到白若松的腰上。
一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会被青东寨的人们当货物一样卖出去,白若松忍不住在肚子里把整个寨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门洞的出口设置在一个矮小的屋子后头,四周总是有种莫名的,若有若无的臭味。
为了防止被发现,十六个年龄各不相同的男人猫着腰,背靠着那小房子的墙壁躲着。
一小面墙壁根本躲不下这么多人,于是他们便层层叠了起来,像横躺着的金字塔。
金字塔们明显很好奇白若松,纷纷睁着晶亮的眼睛去看,可又顾忌她是女人不敢多看,只能欲盖弥彰地扫过白若松去看林安,于是目光就不停地在白若松和林安身上游移。
白若松被看得如芒在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企图往林安身后靠,林安却一个侧身,将她完完整整地暴露了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来带我们出去的朝廷命官么?”林安眼中有着一些揶揄,淡淡看着白若松。
他这种态度,让白若松想起了自己在盛雪城的时候,偶尔会受傅容安邀请,到院子里来授课的那个老夫子。
夫子年过花甲,却仍然精神矍铄,最看不得上课不喜欢回答问题的白若松,时常就要揶揄着把她拉出来说两句。
白若松还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个做班主任的数学老师,用教鞭拍着黑板,声音冷厉地威胁着:“我倒要看看哪个同学的头沉得最低,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可能这就是做老师的人的通病吧,白若松深深叹了口气。
她尽量忽略其他盯着自己的萝卜头,把目光放在林安身上道:“一会我打头探路,你们先在后头不要动,等我做手势,再过去。”
林安:“你不是文官么,打头探路被山匪抓了,自己能跑么?”
白若松“啊”了一声,有一种鼓起勇气想跳水却被人揭穿了不会游泳的尴尬之意,脚指头在鞋子里抠了几下,小声道:“我记得青东寨里头人巡逻的路线和换班的时间,不会出问题的。”
黄锐给了外院的舆图,李逸又夜探青东寨补全了内院的内容,她都死记硬背了下来。
但是在这个没有手表和手机的时代,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
一个时辰就有两个小时,最小的计量单位也只会算到刻,也就是十五分钟。
她其实也没什么信心能带人躲过所有的巡逻。
按照计划,现在李逸应该已经潜入内院接应她了,但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出口到底在哪里,自然也不能指望李逸快速找到自己。
林安垂眸看着白若松用鞋尖在泥土地上抠出了一个小洞,觉得有些好笑,便道:“好,那我众学生的安危,就拜托大人了。”
他这句异常的话引起了